长生宫里布满鬼族和妖兽的尸体,腥风烈烈,派中弟子重伤无数,却无人死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伤的最重的便是顾修缘了,他在看到阿芙安然无恙后,才昏倒在汤圆的怀中,睡了三天三夜还未醒来。
阿芙也是,一直昏迷不醒,所幸有司命在旁照顾,慕紫苏也能放心。虽然大家都在议论,司命救下她的方式实在令人费解。也不知,经常打瞌睡的他,怎么照顾起阿芙就精神奕奕了。
至于她的身世,众人心里也已明了,但那又如何呢,阿芙始终是阿芙。
顾修缘醒来后,肖贤警告他一个月内不准再用元气,可他知道,一旦苍生有难,他还是要挺身而出。他只好威逼道:“你再不听话,先生可就不给你喝血了。”
他颔首不语。
肖贤拍了拍他的手,感叹道:“这次可给小顾吓坏了吧。”
他噙着眼泪不出声,至今还心有余悸。他实在懊悔,为何前几日没能察觉到阿芙的异常。
肖贤走后,顾修缘急忙李秋谭带他去看阿芙。他的左臂和右腿受伤严重,上个台阶都费劲。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李秋谭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他。
“师尊,师尊您慢点!慕掌门都说了让您不要随意走动,这、这要是被她看到了,我又要挨骂了。”
顾修缘丝毫听不进去,咬着牙忍着痛,不管不顾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她若骂你,你就说是我逼你的,反正我听她数落也听顺耳了。你们来的日子少,不了解阿芙,恐怕照顾不周。她口味寡淡,平日只喜食素,慕掌门新聘的厨子做的饭菜十分咸辣,况且她重伤在身,醒来也只能吃软些的食物。”他神色匆匆的,丝毫不如平日稳重了。
他步子忽然一滞,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我得先去厨房给她做些清汤寡水的素面才好。”
“可、可她还没醒。师尊,您先回去吧,您的话我都记住了,我去吩咐厨房就是。”
他又迈开步伐,道:“阿芙从小就胆子小,打个雷都会怕,又不敢做声,只躲在被子里哭。每逢雷雨天,我就坐在她门口睡。她就能睡得安稳。”
李秋谭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又看他说着说着眼睛红了,再不阻拦。他可真羡慕瑶光君的师弟师妹们,若是师尊对他也这么好,他死都值了。
只是,他刚到殿外,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司命的身影。他坐在阿芙身边,执着她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她。
顾修缘站在窗外,怔怔的望着这一幕。良久后,他回过身,神色恍惚的扶着回廊的柱子慢慢往回走。
“师尊,您怎么了?不进去么?”
他是打心里感谢司命救下阿芙的。既然有人能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他也就放心了。
他浑身紧绷的线好像瞬间被抽走一般,长舒一口气,唇角勾勒淡淡的笑,“不去了,回去吧。”
出乎意料的是,长生宫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紫禁宫却没再过问,亦没有传到九州各地。
休整几日后,长生宫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九州又出现了天灾,很多弟子连伤都没好就跑出去救助百姓。画笙就像为娘的,操心完这个弟子的伤势,又操心那个。
只不过,桃李书院里再难看到那清秀雪白的少年。
慕紫苏和肖贤实在担心观音奴害了相思病之类的,二人便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买了一大堆笔墨纸砚绫罗绸缎。谁知二人刚推开她寝殿的门,就看到她在榻上四仰八叉没心没肺的睡大觉。
肖贤将书卷放到她案桌上,道:“我说什么来着,你不必担心她。阿奴比你要坚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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