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抬手晃了晃:“你先走吧。”
弟子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冷冷地扫了凤白梅一眼,随后起身离去。
凤白梅收了剑,上前两步,垂眉看着寒铁衣,问:“能走吗?”
寒铁衣看她,苦笑着问:“若武冰洋真把我杀了,你是不是真给我偿命?”
凤白梅索性在他身边坐下,认真地想了想,说:“给你偿命是下下策。”
寒铁衣嘴角抽了一口冷气:“那上上策呢?”
凤白梅道:“你是天机阁阁主,大半个武林都盯着你,栽赃嫁祸很容易。”
寒铁衣浑身一个哆嗦:“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中策?”
凤白梅点头:“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寒铁衣惊的坐起身来:“小白,咱们要讲道理,杀人是不对的。武冰洋还小任性不懂事,你可是上过战场的,得教导她呀!”
凤白梅笑了笑:“冰洋同你玩笑的。”
寒铁衣震惊地抬手指着山坡:“这是玩笑嘛?万一撞上哪块石头,不死也会残废的。”
凤白梅道:“你若想出气,便冲我来,她的事,我都担着。”
见她神情认真不似玩笑,寒铁衣愣住了。
凤白梅继续说:“若你实在不放心,过了前头驿站,我们分道。”
明知她这个分道是什么意思,寒铁衣还是不死心地问:“你同谁走?”
凤白梅笑了笑,将目光落在了溪上,粼粼波光在那张泛黄的脸上,折射出一脸的平淡:“二公子,其实你我本就不是同道中人。”
寒铁衣不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说,也知道,他们二人的人生轨迹本该没有交集。
他看着那张消瘦暗黄的面颊,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被潺潺溪水带走。
她把浑身忠肝义胆留在了战场,把所有温情就给了凤家与武家,剩下给他寒铁衣的,便是剖心挖肺才能看见的阴沉,是她背负的所有不堪与挣扎。
无论他的话再暖心温情,在她眼里不过是欢场惯用伎俩,所以她能那么坦然受之,不论他俩谁为谁伤,她都丝毫不在意。
只要凤家的人没事,只要不动武家的人,只要没触碰到她心底的禁忌,他寒铁衣是死是活,这武林是和是乱,甚至这天下事,她都能一笑置之。
她对凤武两家倾注多少心血,对外人便有多冷血。哪怕他寒铁衣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两个人即将同床共枕,也不过是个外人。
长久的沉默之后,寒二公子不死心地问:“就因为武家曾帮了凤府,所以你对武家人无限包容?”
凤白梅道:“古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寒铁衣道:“若武家谋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