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夷只得多?咽了口口水,继续站岗。
屋内,庄妍音托着腮冲卫封笑。
她这将开心和难过都写在脸上的性子让卫封有了说教的念头。
“你对谁都是这般喜形于色么?”
“喜形于色就是将情绪挂在脸上的意思?”
卫封颔首。
庄妍音笑弯眼睛:“多?谢公子教我学词,我又会一个词啦!”
卫封轻轻一笑:“那我再教你一词,不露声色。”他说,“别轻易把悲喜透露给外?人,门阀士族里,许多亲人都有可能包藏祸心。”
“嗯!”庄妍音点着脑袋,“我会记住的,以后我就只对公子多?笑!”
卫封扬起唇角:“改日再教你识字,我还?要阅书,多?谢你的点心。”
庄妍音乖乖起身朝他行礼,扮演着没心没肺小欢快离开了屋子。
听卫封刚才?那样讲,他心里是深切地记着齐国皇室的仇啊。
除了他父皇与楚夫子,他对谁都不信任。
没回房间,她踩着阳光下的小影子爬到了秋千上荡起秋千玩。
多?晒太阳,长得高。
梨树上花儿渐落,枝桠都吐着嫩芽,唯有满地落花证明它曾有绚烂。
厉秀莹踩着落花来到卫封的屋檐下,对卫夷笑道:“我找一下卫公子,帮我传达一下。”
卫夷淡漠着脸:“公子在读书,不见人。”
“我有好东西要给卫公子哦,你进去通传一下。”
卫夷垂眸瞧着她手上的袋子,跟方才庄妍音拿来的那个一样。他依旧淡声道:“厉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卫云笑着从屋内走来:“厉姑娘,我们公子正在温书学习,不见客。”
“咱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是客呀,我带了好吃的,很好吃的,保证卫公子没吃过!”她将油纸打开一角,露出里面焦香的花生糖。卫云笑道:“这糖公子已经有了,您留着吃吧。”
厉秀莹怔愣在原地。
她转头睨着梨园外高高荡着秋千的小女童,铃铛已经送给卫封吃了?她送给她这么大一袋花生糖,她方才在房中吃了个够后,第一个便想拿给卫封尝,原来已经被那女童捷足先登了?
厉秀莹冷下脸,不顾阻拦,跨进门槛便往里走去。
“厉姑娘——”
她已冲到卫封隔出的书房。
少年生得异常俊美,不是那种阴柔之气的俊美,他时而明朗,时而阴寒得让人生畏。此刻从案牍中抬起头望她,深邃眼眸里皆是淡漠。
他合上书,阳光下的手指骨节修长而白。
她一眼就望见了案上那摊开的花生糖。阳光照映下,青梅裹着糖,晶莹剔透。
“卫公子,我也有这个点心,我来给你送点心的。”她着急地将点心打开,生怕自己已晚一步,又再晚一步。
“我的点心很多?,都给你。”
卫封声色清冷:“我已有点心,不必劳烦厉姑娘。”他直视厉秀莹,少有的威压冷厉,“厉姑娘勿再擅闯我书房,这里本就不收弟子之外?的人,还?请你顾着厉公子,自重。”
厉秀莹脸色惨白,红着眼眶道:“那铃铛呢?她就可以进来给你送点心吗?为什么我不可以!她才是外人啊,我们已生活了一年,我并没有时刻打扰你,我只是,只是……”
她忽然才发现自己失控了,听到卫云说他已经有了这点心,她第一个想的便是铃铛欺骗了她。可铃铛做点心时并没有说过全是给她做的啊,那么多?的点心,是她以为都是给她一个人做的。
别人凭什么对你一个人好?
她只是无法接受他亲睐另一个人,而冷漠了她。
他又凭什么这般冷淡地拒绝她,她哪里不好?
“卫公子,那铃铛就是外来的,而我们才是生活了一年,知根知底的人。她小小年纪就对你动心思,她就是看你家世好要攀附你!她小小年纪就是一张狐媚胚子脸!将来长大……”
“送厉姑娘出去。”卫封沉声吩咐门口的卫云。
厉秀莹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少年笔直挺拔的身影无情冷戾,即便被阳光照耀,也依旧阴冷得可怕。
她狠狠将手上的花生糖扔到了地上,满满一袋糖,撒了一地。
她肺腑盈满痛苦酸涩,走出梨园,秋千高高荡漾,那女童偏头瞧见她,还?笑着喊“阿秀姐姐,快来玩呀”。
阳光晃得她眼睁不开,视线无物,只有女童清澈的笑。
厉秀莹大步上前,停在秋千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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