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里是有衣柜,但厉姑娘先住进去的,要么放不下了,要么便是不让放下。”
卫封没有再接话。
卫云试探着问:“那属下去咱们院中搭秋千了?”
见卫封没有拒绝,他便知主子是默许了,笑着拿起案上那袋花生糖,是厉秀莹方才扔掉的,他已经捡起来拍掉了灰尘。
卫云拿着这袋糖出门与卫夷两人吃,一面叫石旺抬了柱子来搭秋千。
木头与锤头的敲打声虽然极力在控制,但还?是传进了卫封耳中。
合上书页,他拿起剑去了后山的竹林。
少年灵动穿行在竹林间,剑风惊起,竹枝应声落地,剑光比骄阳夺目。他把没有影踪的风当做对手,提气凌空纵跃,在这无影无踪里捕捉落叶,身轻行巧,魅影穿透自如间,剑音贯耳。
耳际忽然一阵异动逼近,是熟悉的气运。
暗卫落入他身后,跪地呈上一封信。
“六殿下。”
这声殿下,只有在无人之际能听到暗卫唤他。而时隔多?年,他恍惚觉得自己真的不再是一位殿下,不再是齐国的六皇子,他只是师父座下的弟子,只是行走民间的剑客,也只是几家商铺的当家。
剑光刺入眸底,他反手收起剑,上前接过信。
“辛苦。”
暗卫再朝他虔敬一拜,瞬间消失在林中。
卫封展开信笺。
依旧是他安排在齐皇宫里的心腹所窥探的消息。
他的亲弟八皇子又得父皇嘉奖,母妃虞氏甚慰。八皇子感染风寒,虞氏拜佛彻夜,久跪菩萨座前。
吴国皇帝龙体欠安,司天台卜卦算出是南宫煞光冲天,冲撞了圣体。
而他就住在南面的简陋行宫,便是信中的南宫。而这又是吴帝逢月便要用的伎俩,想拿他出气,羞辱齐国。
虞氏自请去御前,求他父皇为一国安定,修书与吴帝,让他这个齐国的恩人无私为国,用尽尊严乃至性命,也要讨吴帝心安。一如齐国兵败那年,朝廷商榷送谁为质,诡谲暗涌都对准他时,是虞氏“大公无私”,一举将他推入了这万丈深渊,只为留存实力保存她第二子。
他总是母妃与文武百官口中的齐国恩人,可是泱泱天下皆知,他不过是齐国的弃子。
信阅毕,他抛到空中,剑光落时,信已为碎屑,飘落地面,变作半捧尘土。
透过锋利刀剑,他瞥见胸前的几丝发。是细软黑发,该是那女童哭时蹭上来的。
暗卫得他授令去帮铃铛寻亲,四处打探后无果。他连她底细都没摸清,何恳收她为义妹。
再者,他本就是一颗弃子,无人问他饥暖,连命都是自己所给,更遑论护他人半世周全。
卫封提剑回去时,院中已搭好了秋千。
卫夷抱着双臂站在秋千架旁,卫云蹲在前头。
而庄妍音已经重新梳好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盘成了两个小圆发髻,换了身干净衣裳,瞅着那秋千道:“真的是给我做的吗?”
“当然了,我们公子可是答应了,否则我二人怎敢动手。”
“可是他都没有答应收我为义妹。”
“这院中所有人都可以是你兄长,别小气啦。”卫云揉她脑袋。
“可是他讨厌我的。”她把头低下去,又忍不住地望着那秋千,“那我养好伤了就可以来坐吗?”
“当然了。”
“嗯!那我一定快快好起来,谢谢卫大哥。”她乖乖朝卫云与卫夷鞠了一躬,小手摸上秋千架,“还?绑了桃花呀,我好喜欢这个秋千……”话音刚落,她瞅见了屋檐下的卫封。
卫封沉默望着她。
小人儿脸色惨白,黯然眼神躲着他,眼眶也瞬间红了起来。
“我坐秋千要摔跤,我不坐秋千了,你们坐吧。”背过他,她一瘸一瘸小跑出了梨园。
卫封抿了抿唇,沉声吩咐:“烧热水,我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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