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帝昏庸到朝廷连个像样的画师都没有,一幅幅画传下去,早已失真,卫夷四处辗转寻找小卫,偶然一次见到那画,跟当地知府交涉也丝毫没有办法。
且那陈久就像从不曾来过这世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怀京中陈姓官员也被他翻了遍,都找不出此人来。
徐沛申叫他别担心,一番慰藉后说起了大周最近流行的抄家:“皇上,臣建议我朝也成立周国的信塔,匿名监举,拉近与民之距,亦可威慑朝官。”他逐条列出利弊。
卫封沉思后颔首:“朕之前亦不想周国竟做得如此出色,此法或可行之。”
徐沛申笑:“这嫡公主还算是有几分本事。”
卫封:“也不尽然,此人只是不顾及皇子性命,倒也算是个狠辣之人。”他交代下去,“着工部于熙雀街建此信塔,效仿周吧。”
徐沛申与厉则领命告退,走到殿门外,卫封沉思着将他们又唤了回来。
他挥手屏退殿上众人,只留下徐沛申与厉则。
“朕欲攻周。”
徐沛申与厉则怔住。
卫封道:“不是现在,待开年春,朕欲拿下周国海洋之利,我朝基本安稳,周中空积腐日久,戎事不及。你们如何看?”
二人一时无言,待过去心里这关,才道:“我朝兵强沛足,或可攻之,但此事急不得,若是可以与民休养再久些,对我朝也有助益。”
“朕是有此意。先安排几国宫廷暗探吧。”
各国皆有负责记录他国时讯的暗探,但这宫廷暗探齐国倒是还未安插。
卫封道:“吴国已有朕的心腹,其余五国,二位有何见解?”
厉则:“申帝与赵帝刚愎自用,喜骑射,好文儒,可从这两处着手安插。”
徐沛申:“亥帝体弱多病,信佛与太医,或可安排此二种身份之人。楚帝与周帝信仙道玄学,但周帝荒淫,或可行美人计。”
卫封略沉吟:“行美男计。”
徐沛申不解。
“周帝虽荒淫,但更偏信嫡公主,这位公主放荡喜好男色,她的话或许比周帝更有用。”
徐沛申与厉则皆被点醒,道:“那臣等这就去魏都找齐这些人。”
卫封失笑:“自该是从各国内找。”
两人幡然领悟:“是臣粗心了。”
“无事,周国之人,记得要寻仪表俊丽的年轻男子。”
…
忙完国事,卫封在夜间有了自己的时间。
丙坤殿寝宫后连通一方庭院,夜间凉寒,他宽肩上披着狐裘大氅,踱步到茶寮,静坐看庭中雪。
目之所及处,森严肃穆的重重宫阙皆覆上皑皑白雪,这山河寂静无声,唯有他掌中的清脆铃铛声响。
一旁炉火燃起旺盛暖意,宫人跪在案前温酒煮茶。
他笔直长腿交叠,劲腰偎进椅中,金樽不休,饮过一盏接一盏。
借酒消愁?这是一封又一封失落的信教会他的排解方式。
先征周国,是因为周帝无能,无法为他快速找到他的小卫,他想自己去找。但若真与周国交战起来,届时境内动荡,她如果受伤怎么办?
酒壶见底,温在炭火上冒起袅袅白气,进侍宫女青宜忍着惧怕劝道:“皇上,今日的酒水见底,您可要回宫歇息?”
卫封微有醉意,修长手指握不住那金樽,凌空落下去。青宜连忙跪行上前,恰恰在空中接住。
起身时脚步虚退,见福轲要来搀扶,卫封示意他退下。
他步入寝宫:“朕要你准备的服饰呢?”
青宜忙道:“奴婢都已备齐,还不知是先给皇上过目,还是直接放入央华宫。”
“拿来。”
宫人将两套华服呈上。
明日便是除夕,他每岁都会为那小姑娘备齐新衣裳,她最喜在清晨穿上新衣,奔到他门前,也一户户走完北苑,与他们交换新年礼物,也送上甜甜的祝福。
他不知她如今可有长高长大,但这华服长裙,她穿上总该相宜。
一套海棠红对襟衫裙,刺绣合欢奢美如栩,下备五色云霞履。又一套松花色齐腰襦裙,束以环佩玉带,丝履俏美。
齐的服饰,讲究宽博广袖,裙长曳地,总追求华袿飞髾的极致美感。
他从前亏欠她太多,如今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卫封示意宫人奉去央华宫。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宫殿,琳琅美物,灿如月明的夜明珠,一切皆在这金屋中。
宫人见他已坐到龙床上,便敛眉熄灯,只留两名跪守在门口的宫女值夜,恭敬退到了殿外。
卫封醺醉入睡,竟在梦中见到了他的小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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