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让庄振羡惊惶恐惧:“镇南将军何在?让他去御敌啊!”
“镇南将军已去阵前!”
“呼。”庄振羡深深迂出口气,“那就好。”
“但镇南将军投靠了齐军,破虎连城,一路南上已过岐山,城中百姓也悉数四窜……”
“什么?”庄振羡震怒,“他叛国了?!派岐山知州去御兵,掩护城中百姓!”
“皇上,城中百姓都窜去了齐境内,他们皆不愿回来。”
“皇上,岐山沛山已破,齐军已攻入了怀京——”
宫灯熹微,依稀照着龙床上惊坐而起的庄振羡。
他脸色死白,额间冷汗直下。
沈氏睡在他枕侧,被他惊醒:“皇上,您梦魇了?”她忙用袖摆擦拭庄振羡额头与鬓间的汗。
庄振羡眸中惊魂未定,忽然猛喝:“阿妍呢?公主呢?公主在何处?!”
向狄连忙跪到龙床前:“皇上——”
“滚下去!”庄振羡目中杀气迸现,厉斥,“朕不想看见你,去传德子来!”
向狄错愕,不知如何惹了龙颜不悦,忙去传来徒弟。
德子领命去了鸾梧宫一趟,匆忙跑回来:“皇上,公主仍在睡呢。”
庄振羡终于舒了口气。
沈氏问他:“皇上,您到底梦到什么了?”
庄振羡不敢说。
他梦见了国破人亡。
梦中的他还是那个荒淫的暴君,而庄妍音也不是他女儿,被他强抢入宫,派宫女每日悉心照养着,却在她刚及笄时大齐那新帝攻打了他们周国。
齐帝几乎未费兵力就攻入了他们大周,一路上兵将投靠,知州臣服,连禁卫也为齐帝大敞宫门,向狄还奴颜媚膝地为那齐帝奉茶,领人去了地宫抓他。
年轻的齐帝俊美健硕,却宛若地狱修罗,挥剑直接取了他项上人头,又屠了他皇室全族,还令人发指地连他后宫那三百多佳丽都不放过,一把火烧掉周皇宫。
最可怜的是他的女儿,被拎到齐帝身前,冷漠地下令“杀”,在士兵刀下香消玉殒。
庄振羡紧握着拳,虽这只是个梦,恐怖与痛苦却无比真实,仿佛如亲身经历。
他久久不能眠,坐到了天亮。
连早朝都不曾赶去上,直奔鸾梧宫,女儿才刚醒,睁着惺忪睡眼,软软地喊他父皇。
庄振羡紧紧抱住女儿,失而复得般亲吻她额头,眼眶都已发红。
“父皇,你怎么啦?”
“无事,父皇只是做了个梦。”
“你梦到什么了?”
“父皇梦到你不在了。”
怀里娇软的宝贝轻轻一笑,环住他腰:“我不是好好的嘛,父皇快去上朝吧,咱好不容易得到朝臣与百姓一片好评,可不能轻易还回去了。”
是啊,他如今已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了,百姓都在传他的好话,不会再如梦中那般被朝臣抛弃,被举国抛弃。
“父皇快去吧,女儿也要起床出宫去找阿秀姐姐玩了。”
庄振羡又吻了吻她额头,他自女儿长大已甚少再做此等亲密的举动,但如今却害怕再失去,顾不上这些礼数。
怀里的小娇娇有些脸红,却也十分喜欢他的亲昵,搂着他颈项亲了下他脸颊。
“父皇,努力呀!”
庄振羡终于平复了心情,去上早朝。
回到成乾宫后,一心批阅奏折,到午时听向狄来禀齐国使臣求见。
这齐国使臣入朝,照旧是从前那桩事。
庄振羡收下那文书:“朕可否问一句,找的是何人?”
那使臣敛眉:“是对我朝皇上极为重要的人。”
庄振羡挑眉:“齐帝的心上人?”
使臣也不多答,只当默认。
庄振羡心底有几分不屑,再骁勇的皇帝,不也是栽在了女人手上,真金白银求助他们找了两三年的人了。
使臣走后,庄振羡漫不经心展开那文书与画像,却愕然顿住。
他盯着这画中熟悉的人,眸色从震惊到愤怒,再到满目猩红杀意,错愕良久。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