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意识时,庄妍音感受到凌冽的冷风刮得脸生疼,耳鬓发丝也痒痒吹拂在脸颊。她艰难睁眼,天地重新出现在她眼中。光芒刺眼,她适应后终于望见这是一片空旷的林地。
而遥远的天地间,一袭黑红交错的衣袍飘动在风中,只留给她一个颀长的背影,在她朦胧视线里消失不见,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留。
她想起睁眼前最后的记忆,被那人揽在怀里,他戳着她脸颊。
恐惧蔓延心间,手无力支撑在草地上,她浑身还没有力气,但视线已经清明。这的确是一片空旷的林地,远处是树林,不远处有炊烟,她正靠在一棵树上。
寒风刺骨拍脸,好久之后庄妍音终于恢复力气,急忙检查她身上的守宫砂。
呼,还在。
她扶着树干起身,遥望方才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未再出现人迹,唯有山林沙沙作响,天地之间冷寂得可怕。
为什么把她放在这里,周围没有那些青衣人?
庄妍音想不通这一切,怕这是计。但她不敢再待在此地,远眺炊烟,提着裙摆奔跑下山林。
脖颈间的铃铛清脆作响,她愣了下,低头望向腰间。
腰带上的那袋青梅糖不见了。
浑身上下的首饰都在,除了那袋糖。
他们是不是以为她下了药,拿回去研究?
但为什么要将她放在此处,难道卫封已经得到报信被他们引来,他们设计引卫封入瓮?
她唯能得出这个结论。
不顾停歇冲出山林,一面系上绣帕遮掩面容,将鬓发间摇晃的步摇与花簪藏入衣襟中。
冲入这片村庄,庄妍音不知这是何处,但方才摸到鬓发间的一股黏腻,像多日没洗头,她确定自己应该被绑架了至少三天。
腹中也不觉饿,就是累。
她问到地址,一时愣住。
这是大周边境,她竟然被掳到了这里来,与初九他们赶路时她连芜州都还没到。
她不知道那些青衣人到底想布什么阵,但不管如何,她都只能去找当地官府。
庄妍音雇了辆驴车,在天黑时找到了当地知州。
知州陆呈海得见她的公主玉牌连忙朝她下跪。
庄妍音一刻也不敢耽误。
写了信给卫封,告诉他也许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计,也许知府四周就有青衣人埋伏,她在信中提醒卫封切记安危。
又交代陆呈海将这封信分成多路人马送入大齐,令陆呈海调集人马去找初九他们。
忙完这些,她才觉腹中饥饿得发痛,吃过饭后明明不敢睡去,但也禁不住困意睡着。
她睡到翌日清晨,陆呈海的夫人王氏为她端来早膳。
庄妍音吩咐王氏退下,自己用银簪试了下饭菜,不见银簪有异。
她正拿起碗筷,听见门外王氏的疑问与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是何人?”
“大齐皇帝在此,长音公主何在?”是季容的声音。
庄妍音急忙起身,冲撞了桌沿瓷碗,惊起一声清脆瓷碎声。
她望见房门外疾步迈上台阶的卫封,他眉峰鬓角挂满风霜与晨露,肩披玄色大氅,眸底隽刻着阴沉天光。
“哥哥!”
庄妍音眼眶发红,被卫封紧紧揽在怀里。他大氅将她罩在里头,带她回到房间,季容与亲卫关上了房门。
他俯身摩挲着她面颊:“伤到哪里了?”
“我没受伤。”庄妍音紧望他,“这是一个诱君入瓮的计,你直接过来的吗?”
“我有护卫,莫怕。”卫封沉眸道,“我路上并未遇到伏击,也不曾察觉有异,你将事情再同我说一遍。”
庄妍音说完经历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卫封是在收到暗卫报信后直接与季容施展轻功先赶来,路遇打听魏都捷径的衙役,才赶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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