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蒙着盖头,视线却正好能够朦胧地看见那口匣盒。
卫封示意禁卫打开。
只是忽然之间,满殿哗然与受惊声响起。
而庄妍音也透过盖头流苏的间隙依稀瞧见了那盒子里的人头,吓得双膝一软。
卫封及时搂住了她,龙颜大怒,目中冰冷暴戾,正要下令封锁宫门,缉拿达乌纳人。
钟斯拿过人头旁的信,殿上也有楚国归降的几名臣子。
几人辨认清,忙跪地道:“恭喜皇上解除隐患,拿下楚太子的项上人头!”
这是楚蠡啊。
钟斯看完信,呈给卫封道:“恭喜皇上,这信中写明楚蠡那支九千精兵的藏匿之所,臣这就出兵缉拿!”
卫封一双眼深不可测,也才清楚国铎之意,扬声:“此乃皇后所托,是皇后之功。”
群臣又山呼着皇后千岁。
经这一波折,庄妍音也受惊不小,行完礼后被送回中宫央华宫。
陈眉屏退了所有宫人,将国铎的信念给庄妍音听。
国铎在信中阐明,他在部落的势力还不够,海格出主意救了楚国太子楚蠡,之前的那回劫持原本是与楚蠡的一个大计,但他却发现了那人是她而放了她。现在他不打算跟楚蠡合作了,楚蠡要杀她,他就先杀了楚蠡。
陈眉忽然停顿下来。
庄妍音:“念完了?”
陈眉瞧了眼紧闭的宫门,确定无人后才低声念道:“阿音,若你婚后生活不快,可来达乌纳找我。一日结拜,终生相倚。山水路远,唯不忘伊人阿音。”
庄妍音端坐在喜床中,透过盖头望着脚边喜字地毯,低声道:“烧了吧。”
宫门外想起慕秋的声音:“公主,皇上派人传了话,他应付完马上就来揭盖头,若您饿就先吃些东西。”
庄妍音还不饿,在婚礼前她便吃了许多点心。
夕阳西下,窗外已渐日暮,殿中金兽香炉中熏香升起袅袅烟雾,满室馥郁的香。
她安静端坐在喜床中,这一刻心无杂念,只有初初嫁人的那种喜悦与期待,还有对洞房花烛夜的好奇与不安。
……
嘉仪殿中的仪式行毕,便是隆重的喜宴。
宫人鱼贯而入,端着玉盘珍馐。皇帝的大婚,三品以上官员皆得特许前来赴宴,且有吴国派了楚逢殷来朝贺,又有亥国太子戚阮平前来祝贺。
卫封身着大婚吉服,先是同楚逢殷与戚阮平饮了薄酒,又被几位亲王敬酒,后被徐沛申敬了酒。他再恭请了楚夫子安,自饮一杯,便下令亲王与群臣陪伴两国来使,扭头吩咐身侧礼官“摆驾中宫”。
于是各礼官与女史、命妇准备好,皆往央华宫前去举行合卺仪式。
合卺酒被卫封提前交代换成了没有度数的花酿,他来时,他的新娘正乖巧端坐在喜床上,那大红的婚服束着她窈窕身段,盖头未揭,瞧不见那张如花玉面,唯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最为耀眼注目。
礼官唱道合卺词:“一心嘉许,二姓结姻。三瓦四舍,具五美六和,谱七礼缔成、八音偕好。共此日月良辰,十美无缺结鸾俦。桂馥兰馨,盖头喜揭共如意。合卺饮兴,缔约百年同偕老。嘉礼成——”
祝词唱毕,庄妍音的盖头也被卫封揭开,两人手持合卺酒,交臂相饮,凝望彼此的那双眼皆脉脉含情。
部分命妇在昨日的封后大典上没有见过庄妍音,这是第一次见,皆叹:“皇后娘娘风华无双、仙姿玉色,当真与皇上是佳偶天成!”
此起彼伏皆是或由心或恭维的话。
只有厉秀莹那声音最大:“
皇上,民妇说什么来着,民妇从前说您迟早栽在她手上,您现在信了吧!”
礼官在侧欲制止这等不敬之言,但见卫封薄唇噙笑,并不曾怪罪。
殿中皆是笑声,命妇撒着花生枣果儿与喜糖,口中念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词。
庄妍音今日盛装艳丽。黛眉细长连娟,樱唇丰润红艳,香腮玉面宛若春半桃花,螓首微垂之下尽显少女含羞娇态。
她流云鬓上别着一支精美的铃铛金簪,都是卫封特意为她做的,白皙玉颈微垂,那支铃铛金簪清脆作响,每一声都娇羞含情,撞在卫封心尖上,宛若女子如葱玉指,撩拨得心尖酥.麻。
卫封覆住她手,微微抿唇,正要吩咐众人退下,听到一连串的笑声。
是徐沛申、厉则、钟斯、苏嘉北、许仕等除了宋梁寅的十二名弟子进了殿中来。他与庄妍音自战场回国后,赵国已被攻下,列入了大齐的版图,而书院中那三名赵国的弟子也被他请入了朝堂。
如今所有弟子都在了,大家特意来闹洞房的,一听钟斯口中念着“子朗”,卫封与庄妍音便知他们此刻没有守着身份有别,是拿他当从前那个弟子。
卫封今日也不会扫众人的兴,下令命妇与礼官去领赏,无奈笑望着庄妍音,扣住她五指。
他挑眉睨着端来酒的钟斯:“朕喝几杯?”
“一杯白首十年,皇上自己看着来。”
卫封勾起薄唇,一手牵着庄妍音的手,一手端起那酒,一杯杯连饮了十杯还不够,让钟斯再倒。
厉则忙要劝,厉秀莹起哄:“让他喝,我想看看皇上能喝几杯!”
这时忽听福轲来禀报亥国太子与吴国世子来访,可要准见。
吴国归降于齐后,卫封已改设吴为诸侯国,吴帝已成吴王,而楚逢殷也不再是太子,称呼变为世子。
楚逢殷与戚阮平不同于书院中的弟子,今日卫封大婚,在众弟子身前并没有皇帝的架子,此刻不宜宣二人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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