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越瞧了眼庭中那棵树:“那树不适合隐匿,故而奴守在宫门处保护您。”
“廊下不会被淋雨,你怎么不到廊中来?”
习越埋下头,没有回话。
庄妍音问:“为何说树上不适合隐匿,你们常守在树上?”
习越向她解释,身为影卫,很少会直接出现在主人面前,他们都是选择屋顶、树木、黑
夜,在看不见的地方时刻保护主人,而海格训练残酷,他们更是吃过许多的苦,每日只睡一到两个时辰,确保主人的安全。
庄妍音微顿:“你同我说说海格吧,他是如何训练你们的,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请主人恕罪,奴已脱离原主,要忠于主人,但也不会暴露原主的秘密。”
庄妍音失笑:“好,我尊重你,希望你今后也要这般保守我的秘密。我任用你便会善待你,往后你想在明处就守在明处,想藏在暗处就藏在暗处,我没有危险时你要多休息,我睡着后你也可以多睡几个时辰,我不会责怪你。”
她格外嘱咐,声音轻快:“明日后我们去的地方就是齐宫了,我父皇派了两千禁卫让我带去,但婚后生活我也说不准,也许我会同齐帝吵架,禁卫也许帮不上我,你得保护我,不可以把齐帝当你的主人,我才是你的主子。”
习越颔首,领命应下。
庄妍音眨了眨眼:“你武功很厉害吗?耍两招我见识一下。”
习越侧首睨了眼宫门处守夜的太监,才刚抬手便见太监的帽子掉在了地上,几缕发也随之飘落。
庄妍音愣住了,心底直呼好家伙,她不过就是看见他抬了下手,这般的命中率比卫云还要厉害,她以后不用怕卫封欺负她了!
国铎真是办了件好事啊。
“不错不错,日后找个机会,让我看看齐帝和你的身手。今后就唤我公主吧,不必喊主人,也不必自称奴,你回去睡觉吧。”
习越敛眉:“是,属下遵命。”
他青衣身影一闪,人瞬间消失在了廊中。
庄妍音仍觉震惊,也是欣喜,她正愁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护卫呢,习越这么厉害,今后她也不怕卫封再欺负她了。
她回到寝宫,带着微笑入睡。
此时的夜,雨渐渐小了,而怀京外的大齐迎亲队驻守在驿站,在五更天时便已启程入了怀京来。
队伍声势喧阗,长而蜿蜒,看不见尽头,由帝王銮驾、公卿奉引、将军骖骑、司礼聘队、一万零一精兵组成。
甫一入京便吸引无数百姓,长街万人空巷,皆咋舌于这史书上听都不曾听过的迎亲盛况。
……
吉
时到,庄妍音祭拜列宗,告别双亲,身穿一袭大红嫁衣,在文武百官的山呼送别声中步下台阶。
她再回首,凤冠垂帘后的一双眼酸胀盈泪,未再由两侧宫女搀扶,再次跪地拜别了庄振羡。
她的父皇于人前再也止不住眼泪,示意护送的礼官一路小心谨慎。
锣鼓声起,庄妍音被宫人搀扶步出宫门,望见台阶下身着玄金龙袍的卫封。
数月不见,他眼里全是浓烈的思念,于人前漾起抑制不住的笑,也扬起了唇角。
庄妍音望着他身后的万马千军与上百车聘礼,轻轻弯起唇角,心里忽然说不出这种滋味。
卫封朝她伸出手,她一步步踏向他。
她望见大齐的旗帜在微风里飘卷,望见周宫富丽的重重殿宇上那方雨后晴好的天空,身后是与亲人的别离,往前是与心上人的相守。
头顶凤冠压得她薄肩沉重,沈氏说这是齐国来的凤冠,是卫封用各国最璀璨的珠宝让匠师一颗颗镶嵌的。他把天底下最稀少的珍宝都给了她,连皇后都说这是她见过的最华美的凤冠。
她觉得沉重,每踏一步心底又轻快。
她迎着清晨明媚的阳光,就这样将手交托在了身前挺拔俊硕的男儿手中。
他冲她笑,在她始料不及间,抛下帝王之尊,以婿辈之礼朝庄振羡跪了下去。
这一拜,大周文武百官惊掉了下巴,谁不知道他齐帝杀伐果决,对各国绝不留情。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向庄振羡跪。
大周文武百官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大齐的官将与士兵也皆跪在卫封身后。
庄妍音心底动容,直至随他坐上銮驾,一路红绸更是让她震撼。
从皇宫出怀京,他们所行之路全垂挂红彩。这些红彩直至入了齐国也不曾断,沿途百姓皆跪地山呼万岁,又呼“皇后千岁”,他真的承诺到了铺陈三千七百里红妆迎娶她。
銮驾一丝也未见颠簸,车厢中铺了柔软的厚毯。
连日的赶路,庄妍音已换上轻便些的常服,但即便如此,她如今的服饰也皆是艳丽的颜色为主,刺绣隆重,或嵌宝华丽,这些都是齐国宫廷赶制的衣裙。
她温柔阖眼靠在卫封怀里,听
着銮驾外山呼千岁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瞅着卫封:“哥哥,百姓怎么这么快就叫我皇后了?”
卫封垂首笑望枕在他双膝上的人儿:“我下令的。”
“你下令让百姓现在就称呼我为皇后?”
“没有,我让人混在里面带头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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