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的寒气以五月为中心爆炸般的向周围扩散开来。
不,如果那种伟力还能用寒气形容的话也太轻浮了——泥土化为霜土,树木纷纷冻结开裂,空气之中数量为无限的冰粒四处飞舞着,聚团成大片大片的白雾。
那冰霜蔓延的范围并非仅仅被局限于战场之上。甚至如果说这片森林也会整个的被冻结也是太保守了。
那冰霜是如此的寒冷,以至于让战场上的人形们战斗的节奏都随之变慢。
——不,不对!
那并非是简单的因寒冷而僵硬,倒不如说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周围洋溢的可怕寒气。这绝对不正常:战斗着的人形们的皮肤已经因寒冷而变得脆弱,血管透了出来。剧烈的呼气带起大片的白雾,寒气随着呼吸道进入肺中,吸入寒气的肺部因为突然的收缩而破裂出血,让人形们不住的咳嗽着。
即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依旧没有哪怕一个人发现【自己处于寒地】这一个事实。甚至,他们连引发寒气的五月这一个存在也开始一同忽略。
于此相称的,是他们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并非是僵硬,而是如同将动画切成二分之一倍速般的缓慢。
这种迟缓变得越来越明显,最终,所有人几乎都静止在了原地。
刚刚将雪拉比吸了进去的黑暗球也停止了抖动和不断噼啪作响的电光,仿若一个最普通的精灵球一般安静的摔落在地上。
那些人类、人形虽然静止不动,身上却没有任何的结晶,甚至连森林中的雾气也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在这片水晶的丛林中,反射出七彩的光晕。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是思维的冻结,是灵魂的静止——这种冻结的程度之深甚至让他们无法察觉到自己被冻结过。
同时,这冰霜的蔓延也瞬间停止,就保持在大半个森林的范围内。
这并非是无可奈何。
因为这里的冰霜已经被魔化了,与其说这里是一片被冻结的森林不如说这里已经成为了某种异界。
仅仅只要远远地看着这里被冻结住的美景,仅仅只要听说这里有着永恒不化的冰玉树丛,就会逐渐僵硬被冻结在原地。
这就是【风行者】、【冰寒死寂之神】伊塔库雅所特有的精神污染。
正如某人所说过的,旧日支配者也许无法毁灭一座城市,却可以毁灭一个文明。
但就在冰霜的中心,那理应是永恒的死寂之地,却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开始时很低沉,然后逐渐尖利起来,最后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笑起来完全停不下来。
——可是,那笑声中却不带丝毫喜悦,甚至连疯狂、憎恨等等所有能找到的感情都不存在。
只是在“笑”而已,只是单纯的鼓动胸腔将气流有节奏的鼓出而已。
“啊啊啊,快要冻死了呢,差点就冻死在哪里了呢。”
在冰寒死寂的中心,地面上一个纯黑色鼓包隆起,如同活化的阴影般延展着,站立起来,如同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幽灵一般站立了起来,大约要达到近十米高。
在那个纯黑色的顶端,大致相当于头颅的位置,三个月牙般的缺口打开。
这个阴影的怪物,如同幼儿的简笔画一样,做出了一个笑脸。
“所有的记忆纷纷在我眼前滑过,然后在一个瞬间之内全部冻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理解到有某种东西连记忆都能冻结。”
怪物笑着,吐出了寒冷的寒气。
“在那片什么都没有的冰原上只有寒风在呼啸。所有的记忆都被冻结之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只能毫无目的向前方走去。”
怪物弯折了自己的身躯,如同一个弯曲的铁钩子一般。它轻轻俯下了身躯——如果那由单纯的阴影构建出的东西能称之为身躯的话——轻轻吻了一下那个躺在自己脚边,心脏破了一个大洞的少女。
于是,原来仅仅是静止不动的少女,全身瞬间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我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呀——一直走到我走不动,一直走到面无表情,一直走到几乎所有的感情全部冻结消失。”
怪物轻俯在少女耳边,如同情话般的喃喃着。
“虽然我当时已经没有了记忆,但我也能意识到,当我所有的感情都冻结的时候也就是我消失的时候了。”
“但不管我卧在雪地里多久,不管我多接近死亡,不管我保持了那个将死的状态在梦中待了几年——”
“——我竟然,还没消失?!”
“你听见了吗?啊?你听见了吗?”
怪物猛然直起腰来,如同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爆笑了起来。由阴影所构建的身躯如同水纹般抖动着。
“——是的!是的!她无法杀死我,因为我无时无刻心中都有对小哀的爱!”
“你们一定不懂吧!对吧!你们一定不懂什么叫爱吧!”
“是的!是的!她无法杀死我,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爱是什么!”
它全身的阴影蒸腾了起来,扭曲着,扩散消失。
在阴影底部,在内侧的里面,一个黑发和服的俏丽少女面无表情的站立着。
那是真正的【面无表情】。因为除了那一片血红的月牙状双眼外,她的面孔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小哀曾给我的那一吻,光是回想起来就是如此幸福。”
“我爱她,我深深的爱着她。只要用我那虚幻的手指划过她的头发,划过她的背脊,我那早已死去的躯体也会感觉到心灵的温暖。”
“脸庞羞红——这么说也许不对,但总之我和她在一起,我便能感觉到自己脸庞似乎微微发热,就连眼睑也会染上热度。”
“——那是熊熊的恋火。”
她用与之前的语气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轻声低喃。她附身捡起了一个黑色的球。
“哀保护了我,在伊塔库雅面前保护了我。直到对我无能为力的伊塔库被迫和我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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