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郁纪，有件事要先确定。那是你所期望的事。”

“我所……期望的？”

沙耶点头，以认真的目光直视着我。

“郁纪你出现的问题，是大脑产生的病变。我的话，可以用身体干涉影响郁纪你的身体。病例什么的也已经拿到了，所以——”沙耶顿了一下，深呼吸后，继续说了下去：“现在，我能把郁纪你的脑部变回正常状态。”

“……什么？”

那是，到现在为止，我已经从自己的未来中，完全剔除的希望。

“是的，对沙耶来说，这是十分简单的事。”

沙耶说话中的含意，我不停在脑海中反刍、确认。

“所以郁纪，告诉我。你想过回以前的生活吗？那次事故失去的东西，你想取回来吗？”

我——

如果是在意外后，一张开眼睛就看到地狱那天的话……我会怎样回答？

在回想起过去的日子的此时此刻……我应怎样回答？

但是，如果现在要我回答的话，毫无疑问，答案只有一个。

我看着现在厨房中散满一地的碎肉块，向沙耶问道：“那个人，是铃见先生吗？”

“……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好像是住在隔邻的大叔。”

“嗯，那就是了。”

当然不是陌生人，以前也曾经说上几次话。比起现在，以前与他的关系会好一点。那个人，在刚才，被我的沙耶杀死了。

——完全没有一丝感慨。

邻家的铃见先生。那个坦率的中年男子面容，我已经把它丢弃在遥远的角落，在记忆中彻底消失。现在被沙耶杀死的，只是一只肮脏的怪物而已。单单是生存于世就已令人觉得反胃，杀掉反而会使人安心。

完全就像是害虫一样的存在。

那家伙，仅是因为我的庭园破陋就对我抱怨。即使沙耶对他做过什么，反正那家伙连生存价值都没有，干脆宰掉还会痛快些。

毫无一丝掩饰，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我在那次意外中失去的，终究都是无法再现的事物，即使如沙耶所言般恢复正常，失去的也已经无法复原。那个叫铃见的男人的生命也是一样。

“呐，沙耶。医生是绝对无法治好我的异常，对吧？”

“……郁纪？”

“对人类来说做不到，而你却能轻易办到——那么你，不是人类？”

“……”

沙耶表情复杂地低下头。

在我眼中所有事物都是扭曲的，只有沙耶是以正常姿态出现。我那时认为唯有她是特别的。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她其实也与其他东西一样，从真正形态中抽离，以被扭曲的姿态反映到我眼中。

因为是现在的我，才会有现在的沙耶——没错，一切正如刚才的分析。但我完全没有感到惊恐。

我站起来，走近被切成碎块的铃见尸体。

“那是以前看过的漫画故事……在意外中侥幸生还，但看不到原来世界模样的男子的故事。和现在的我一模一样啊。”

直到现在才发觉，这家伙虽然有令人掩鼻的体臭，但血和内脏却散发出清爽的芳香。那是我所熟悉的甜香味道。

“那个男人眼中人类是以无机质的外貌出现，相反机械人则被看成是美女。所以那个男人，就爱上了外表是人的机械人了。”

在地板上拾起菜刀，捡起一块尸碎，把它的皮肉剥离。

呀，果然是平日我与沙耶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