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绝响

是瑶。

没错。

耕司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津久叶……你怎么了？”

当他不自觉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了瑶身上的不同之处。

本来以为瑶身上的是被抹脏的衣服，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根本什么都没穿。

那身上的只是泥水罢了。

完全不用问了。

愤怒的火焰在耕司的心中熊熊燃烧。对瑶的歉疚化作剧毒的燃料，在心中散发着腐蚀心灵的毒气。

“郁纪……郁纪就在那里！”

瑶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伸手一指指向了前方大概五十米左右的一个十字路口：“就在那里，向左转！”

“啊……”

慢慢将口中的热气呼出，耕司渐渐平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眼中越发明亮的昏黄色光芒。

早就回不去了——耕司心中有了这样的觉悟。

——【对啊。因为已经豁出去了，从那以后就没想过自己会还活着。】

他想起了当时向凉子医生发问时，医生所作出的回答。

是了。已经无法回头了。即使现在离去，也已经无法重新回到那个平淡幸福的日常了。

和凉子医生不同，他对于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变所持的态度并非是厌恶和抑制，而是期待和祈盼。

那种对自己身上出现的异能的厌恶，耕司嗤之以鼻。

不过是女人的多愁善感而已——既然反正就没想活下去过，那么一个正常的自己亦或是异常的自己步入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吗？

在他的心中，除了【确切的杀死郁纪和幕后的凶手】的念想之外，别无他物。

他安静的，一步一步向路口走去。

眼中，昏黄色的火焰开始燃烧。

还要更多，还要更多——

不断的，耕司在心中祈祷着。

身为户尾耕司这二十年间累积的人生——如果认为那是值得尊重的美好生活的话，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绝望的黑炎把耕司的感情焚毁，无可发泄的热量令血液沸腾。

他认识到那股热量的真面目是愤怒。

……没错，现在他的确在愤怒。

憎恨着那个名为真实的解答，把他灵魂中无垢的部分完全破坏的东西。

是了……原来如此……

耕司的视野开始逐渐异化。从黑暗中视物开始，他的视野的宽度开始显著增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开始能注视到身后的瑶。

然后，他眼中的事像开始变得明亮。

名为虚像的伪装在他的眼中逐渐剥离，身后的某人的身形如同水纹般的波动着，直到变成另一个人。

无比熟悉。

那是郁纪。

那么，瑶已经不可能存活了。

那么，耕司除了杀死郁纪之外，已经确切的，没有任何其他价值了。

已经不需要在郁纪和瑶的生命间犹豫了。他心中最后的妄想也被打破，心渐渐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深沉的恶意。或者说，那是披着由恶意构成的羽衣的未知的神明。

名为耕司的人类，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死去了。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拐进了左边的通道。

随后，他渐渐举起了手枪，瞄向了郁纪大概是头颅的位置。

慢慢的后退着，直到他踩到了什么东西。

当啷——

大概是铁棒。

耕司心中一动，将手枪收了起来，捡起了身下的铁棒。

子弹只有五发。而且其威力如果不能直击要害的话甚至还不如铁棒来的大。

毕竟是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射击训练，耕司对自己的射击精度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