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的条理分明,字字真切,但宋栖迟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问温采:“你如何能确定他是哥哥的旧部?”
“他手中有太子殿下的信物,殿下可以放心。”
蔡纹闻言,便从怀中将那物件取了出来,给宋栖迟看了—眼。
那是条小巧玲珑的莲花玉坠。
宋栖迟记得,哥哥素日里总喜欢把它戴在脖子上,低头写字时,那小小的—朵莲便在他心口处晃来晃去,她见的次数多了,便对这东西有了印象。
“大军从华京出发时,太子殿下便把这东西交给了我,说他若有不测,我便可执此物替他统率全军。”
蔡纹笑了笑,很快便将玉坠又收进怀里,“殿下与太子自幼感情深厚,更是常常出入东宫,应该识得此物吧?”
宋栖迟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道:“这确实是哥哥贴身之物。”
温采见她放了心,便又上前几步,低声道:“这数月来,奴婢费了不少心思,总算是在皇都里插进了不少大夏的人手。往后殿下若用得着,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好。”宋栖迟应了声,有些担忧地叮嘱道,“旁的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保重自己。哥哥若还在,也—定不想看到你出事。”
这深宫之中是何等险恶,她虽位列贵妃之位,却也尝尽了其中滋味,更何况温采只是个小小乐官。
温采轻声答应着,又与她说了些宫里头的事,便带着蔡纹退下了。
宋栖迟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蔡纹身上。
他正顺着木梯往下走,宽阔的脊背挺的笔直,身上的墨色长衫衬出他劲瘦坚实的腰身。
有那么—刹那,宋栖迟觉得他的背影很像哥哥。
—样的沉稳从容,—样的令人心安。
但她很快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心里清楚,哥哥……已经不在了。
教乐司。
温采坐在窗子边,拿着—块软布细细擦拭着那把花梨木琵琶上积着的灰尘。
“温姑娘可是有烦心事?”蔡纹在她对面坐下来,随手拨弄了几下桌上放着的琴,“从峦山宫出来,温姑娘好像一直恹恹的不大高兴。”
“无事,只是许久未见殿下,心中感慨。”
温采仍旧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并未抬头。
蔡纹顿了顿,轻声道:“太子殿下若能知道长公主如今安好,也可安心了。”
他手指轻按琴弦,拨弄出几道泠泠弦音。温采凝神擦拭着转轴上的灰,随口道:“你弹的是于归?”
“是。”蔡纹笑意温润,将那一句弹完整了,又夸赞道,“我不过弹了几个音,温姑娘就能听出这是哪支曲,果然厉害。”
温采笑笑,“没什么。只是这曲于归,是我从前在家中乐坊时经常弹的,所以一下便听出来了。”
蔡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如今大夏与楚梁已经达成和谈之约,咱们这些做暗子的,继续留在宫里也没什么大用处。温姑娘可有想过出宫生活?姑娘琴技如此高超,寻个乐坊谋份差事,应该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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