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琮前来复命,她心中很是欢喜。
虽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燕琮却在这样的小事上,执意先面见自己——
秦时虽然知道他并无什么派系观念,一切不过有始有终罢了。
但这样耿介的君子,她也依旧万分满意。
因而寒暄过后,便迫不及待问道:“那位壮士,可曾违背诺言,冲动行事?”
父亲不在,自己又独自远行处理事务,燕琮的身上少年气息消退许多,如今全然是一片认真。
“回王后,对方说话算话,虽仍是戴罪之身,却也肯听告诫。”
“他借故在家中宣泄一通后,也不过只砸了两片陶碗,而后便直接报了官。”
“又有隔壁魏武卒牵连,他原先那姐夫一家,如今有通敌卖国之嫌。”
显然囹圄之祸,避开不得。
再加上他又跪在官邸前痛陈其中谋杀妻子的手段,阳陵的亭长与乡老们,已然群情激愤!
杀妻此等大罪,再加通敌叛国!
稍有不慎,上官就将连坐数十户人家。这此番行径,岂非是要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因而不必多说,自那老虔婆口中问得其中真相,而后那姐夫当堂认罪,便毫不犹豫判了刑罚。
不过,正因为有魏武卒事牵扯,他们并未第一时间被判死刑。
但从路上得出的消息来看,已然全家都已被发配至危险苦寒之处做罪役,遇赦不赦。
或许开采石棉,又或许深挖煤炭,亦或者修长城、灵渠等。
总之,虽未立时受死,却也活罪难逃。
燕琮拱手,而后认真道:“恭喜王后,壮这般勇士,如今已然心悦诚服。王后但有驱使,莫敢不从。”
状这样的特种兵传人,秦时自然也是记在心里的,但她给对方的工作安排却不在这一时三刻。
因而含笑反问他:
“那你呢?燕小郎君虽还未成丁,可若我有吩咐,你做,还是不做?”
燕琮毫不犹豫:“小人虽人微力薄,但亦是秦国子民。王后有令,尽管吩咐便是。”
秦时看着他,本想立刻交托手边事。
但想起如今人们对孝道的看重,突然又叹口气:
“罢了。你孝期未过,如今为了我的些许琐事奔波许久,已然是我不周到了。”
年纪又这样小,放在后世,如今还是个初高中生呢。
她想了想,本来想先赏赐一番,令对方回频阳守孝,却见燕琮神色从容,气质稳重:
“父亲在世时已然吩咐过,从今往后,我将为王后驱使。一应事物,王后若不嫌弃,但请吩咐。”
“至于为父守孝,小人离开频阳时,母亲曾有吩咐——至孝莫过于忠国。”
“王后乃我大秦的王后,所言所行,也皆是为了我大秦的百姓。”
“燕琮不才,愿为驱使。”
他郑重拱手拜下:“还请王后吩咐。”
秦时怔愣一瞬,随后也毫不犹豫:“果然不愧为燕将军的子嗣!待来日,你父子二人一同名留青史,亦是我大秦的煌煌天命。”
“燕琮,今我向大王请命,任命你为大农丞,专属大农令麾下,却只需听我吩咐。”
“若得大王准令,即命你立刻带我私兵一部、金饼一千,前往渤海郡。”
“我秦国制雪花精盐之重任,而后就交托于你了。”
一夜没睡,凌晨起来刨花园,今晚还能写得出来……我真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