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世界感知不到时间流逝。
或许我待了一天?又或许我已经待了一百年?
这份痛苦可能很快就会结束,可能还要多等一会儿才会结束,又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
我抱着脑袋。
在此刻,我忽然想起,我当时休学之时填得的理由是精神病。
有没有可能我真的是个精神病?我真的是个罪人?我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心理变态?
教授是我故意弄伤的。
那三个人是我恶意强迫的。
没有谁要害我,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是真正的坏人。
这样的结果,远比我什么都没做却总要承受苦难来得好接受。
那秦淮渝呢?
我一愣,又陷入迷茫。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那秦淮渝呢?他是不是也是不真实的?
可我不希望秦淮渝也是虚假的。
我似乎快要疯了。
但临门一脚,对秦淮渝的那点执念又把我拽了回去。
我咬着指甲。
一边蹲在地上画圈,一边认真地自己和自己争论秦淮渝到底是真是假这个有些好笑的辩题。
这时光落在手边。
我抬头,看到表情难看的裴璟以及父亲。
据说我当时的模样很糟糕。
蹲在黑盒子一样,四面无光,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在和棺材没有区别的地下室,我用血肉之躯在水泥地上磨蹭着画圈,直到血肉开始模糊。
我感觉不到疼。
地下室太安静,模糊了认知,还有自我感官。
我以为我只在地下室待了最多三天。
毕竟谁也没给我送过饭。
但事实是,我在地下室待了将近一周,而所有人都忘了我。
忘了快被饿死的我。
等被饿得神经迟钝的我抬头,就看见秦淮渝一拳打在想解释的裴璟的脸上。
父亲连忙阻止。
接着又是一拳。
等父亲和裴璟都捂着头倒在地上,不是鼻青就是脸肿时。
秦淮渝向我靠近。
他在离我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下,蹲下身,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对躲在巢穴边缘,被欺负怕了不敢冒头的雏鸟,克制着嗓音里的颤抖,轻声安抚道:
“我们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