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黄大人了。”
黄兴会意,猛地一挥手,对着旁边持钥匙的狱卒说道:
“开锁!”
“是!大人!”狱卒不敢怠慢,慌忙上前。
“哗啦——哐啷——!”
沉重的精铁锁链被解开,三层交错排列的铁栅栏门被依次推开——栅栏门洞开!
浓烈的血腥、霉烂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贾玌神色不变,仿佛只是推开一扇寻常的门户。
他抬步,迈过了那道象征着天壤之别的门槛。
皂靴踏入了阴湿污秽、象征着死亡与终结的囚室地面!
而后,贾玌蹲下,放下酒坛,将早已备好的两只粗碗从酒坛口上取下。
拔塞,倒酒,清冽酒香冲散腐朽。
一碗推向常翰飞。
常翰飞目光灼灼,不顾镣铐沉重,大手一把抓起碗!
仰头,喉结滚动,浑浊酒液混着污血,顺着下巴淌下。
“咕咚!咕咚!”
碗底朝天!
“哈——!”他重重吐息,眼中爆出亮光,“痛快!”
贾玌端起另一碗,仰头,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哈哈哈!好!”常翰飞嘶声大笑,震动囚笼,“贾天戈!临死前得你送酒同饮,当真痛快!”
笑声豪迈惨烈,在死牢中回荡!
而后
常翰飞笑声渐歇,目光落在贾玌年轻英挺的面容和那身象征无上荣宠的朱红蟒袍上,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艳羡。
“真好啊...”他嘶哑地叹道,老茧纵横的手搓着破碗边沿,“年轻...功高...位极人臣...”
他摇摇头,带着自嘲,“想我常某…泥腿子出身,沙场搏命…数十载…才爬到右都督...你贾天戈...年纪轻轻…便已是国公之尊…”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向贾玌,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更别说...你跟对了人...跟了个...好主子啊...”
说到这,他咧开嘴,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呵呵”低笑,不再言语。
听着常翰飞的笑声带着艳羡与苦涩,贾玌却平静地接话:
“我来,非听你自怜——”
他目光如炬,直视常翰飞:
“谢你,亦非虚言!”
常翰飞浑浊眼中的艳羡和苦涩一滞,化为纯粹的愕然。
贾玌看着他,一字一顿:
“我掌五军左都督,位高权重,陛下命我辅佐太子监国。彼时,你已被我压得动弹不得,五军右都督形同虚设
贾玌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自嘲:
“我自以为算无遗策,天下英雄不过如此!视你为冢中枯骨,翻掌可灭!心中那点傲气,早不知觉间,已成了自负!”
“纵使心中一再训诫自己,天下英雄辈出,不可自负,不可小觑......”
他目光倏然转回,锐利地钉在常翰飞眼中,仿佛要看穿他:
“可那股潜藏于心、连自身都未曾察觉的傲气,终究还是悄然滋长了。它不显山露水,却足以令人...目眩神迷,以为天下事尽可翻手为云!”
他猛地一指这污秽囚笼,声音陡然转厉:
“是你!是你这‘冢中枯骨’!暗中蛰伏,设下惊天陷阱!调动兵马,掀起滔天巨浪!近乎将这天下狠狠掀翻在地——!”
常翰飞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了!
贾玌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彻底打醒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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