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尔面色不变,双手合十,对着巴特尔微微颔首,低诵一句模糊的佛号,神态竟有几分平和:
“杀孽深重,自当忏悔。为部族谋长远,非是畏战!”
“哼!装神弄鬼!”巴特尔啐了一口,转向乌力罕,“大汗!别听他的!庆国再增兵,能有我们草原铁骑快?能有我们人多?他们主力在东,防线再硬,也是无牙的老虎!只要冲破一处,富庶的中原,就是我们予取予求的牧场!”
“够了!”
乌力罕终于开口,骨节凸起的手掌重重按在舆图上,恰好压住长城的位置。
“特木尔的话,有道理。”
乌力罕目光扫过巴特尔,后者悻悻闭嘴。
“庆国不是蠢货。贾玌敢走,就必然在北疆留了后手。他们去年开始的增兵筑垒,绝非无的放矢。贸然南下,胜算几何?”
“就算冲破长城,深入中原......别忘了奴儿干都司的苏察阿礼!”
提到这个名字,帐内不少人脸色微变。
正是去年,建州左卫指挥使苏察阿礼,奉贾玌密令,率精骑千里奔袭鞑靼王庭空虚的后方,烧杀掳掠,才让鞑靼军心彻底崩溃,给了乌力罕在哈喇沁山口一举歼灭其主力的机会!
“此人如草原上的毒蛇,藏在奴儿干的密林里。”乌力罕眼神冰冷,“一旦我们主力南下,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次突袭我们的后方?断了我们的归路?更何况,那辽东还有毛志远率领的天策营坐镇,打庆国......”
他缓缓摇头,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得不偿失!时机未到!”
巴特尔急了:“大汗!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溜走?我们一统草原,兵强马壮,难道就困守在这,看庆国脸色过日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帐内主战派将领纷纷附和,气氛再次躁动。
毕竟,时隔百年,他们再一次统一了草原,都渴望着能够再展宏图,重现黄金家族的荣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谋士阿尔斯楞,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的手指从舆图上的长城移开,向西,再向西,最终点在一个标着“辽”字的位置。
“大汗,诸部首领。”阿尔斯楞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的沙哑,“庆国是块硬骨头,贾玌不在,其筋骨犹存,且早有防备,此时啃它,硌牙。但是......”
他手指用力点了点那个“辽”字。
“西边......这块肥肉,可是又软,又近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舆图西方。
——西域辽国!
阿尔斯逻语速加快,条理清晰:
“辽国!连年与吐蕃在河西走廊拉锯,精兵强将尽陷于西线泥潭!其国主昏聩,朝政混乱,东面防备庆国的力量,早已空虚!庆国东征倭国,辽国必然也松懈了对草原的警惕!我们此时西进......”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我草原铁骑之迅疾,破其空虚之东境!夺其牧场、人口、财货!壮大自身!待我蒙古铁骑饮马辽河,根基稳固,再观庆国与倭国之战局......进,可挟大胜之威,寻机南下图谋中原;退,亦可据辽地膏腴,成一方霸主!”
“现在庆国东征,正是我们崛起的大好机会,不然一旦等·庆国回过神来,再次插手我们草原,那......”
帐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炽烈的议论!
“是啊,庆国一直在打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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