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突然轻咳一声,朱媺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父皇托着,连忙红着脸缩回手,规规矩矩站好。
“无妨!”朱由检笑着收回手,转头对周皇后道:“咱们坤兴如今是巾帼统率,这些行伍之事,原该多了解才是!‘
周皇后无奈摇头,“陛下就惯着她吧,昨儿尚宫局还来告状,说她带着女兵在御花园里练匍匐,把新栽的牡丹全压坏了!”
“儿臣已经命人全部重新栽过了!”朱媺娖急急辩解,又小声补充,“用的还是木兰营的月例银子...”
朱慈烺“噗嗤”一声笑出声,“怪不得前儿来问我借银子,敢情是赔了牡丹啊!”
暖阁里顿时响起笑声,朱由检看着女儿又羞又急的模样,恍惚想起前世那个为了买动漫周边省吃俭用的侄女儿。
他温声道:“父皇给你补上,不过,你可先回答父皇,你可知今日这藤牌阵,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朱媺娖闻言怔愣,“是...挡住了御林军?”
“是你们五十人同心!”朱由检指着残片上整齐的编绳痕迹,“每片藤牌间距不过三寸,稍有差池便是骨断筋折,能练到这般默契,你这个统领,当得不错!”
朱媺娖听了这话,眼圈倏地红了,她想起过去那些日子,姐妹们手挽手结阵的模样,想起翠英为护同伴被御林军的长刀震的虎口崩裂却不肯退半步,想起演练成功后五十个姑娘在雨里抱头痛哭的模样
“其实...”朱媺娖出口的声音有些哽咽,“都是姐妹们自己的功劳,儿臣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让她们相信值得拼命...”朱由检轻声打断,“她们信任你,把性命交托给你,这份情谊,比任何武艺都珍贵!”
“儿臣明白了,”朱媺娖点头,“木兰营不是儿臣的功绩,是五十个姐妹共同的家。”
朱由检笑得欣慰,“父皇答应你,木兰营一应供给比照御林军,若有难处,随时可来找父皇。”
“当真,儿臣还正好有事求父皇!”
“你这是有备而来啊!”朱慈烺在一旁揶揄道。
朱媺娖瞪了他一眼,转头立即笑着朝朱由检求道:“姐妹们想学纪效新书,可兵部说女子不能...”
“明日父皇让人送二十套过去,”朱由检明白了朱媺娖的意思,扭头朝王承恩道:“传旨,自即日起,木兰营可入武库选兵器,可至文渊阁阅兵书。”
朱媺娖惊喜得睁大了眼睛,刚要道谢,却听朱由检继续道:“还有,每月初五,父皇亲自考校你们功课!”
“父皇!”朱媺娖突然扑进朱由检怀中,像小时候一般把脸埋在他肩头,龙袍上熟悉的沉香味让她鼻子发酸。
周皇后悄悄拭了拭眼角,朱由检笑着拍了拍她的脊背笑道:“哭什么?”
“儿臣没哭,”朱媺娖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却笑得灿烂,“儿臣是高兴,父皇最好了!”
朱慈烺在一旁叹了一声,“还巾帼呢,我看还是那个小丫头!”
暖阁诸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家人用了晚膳后,朱媺娖走出坤宁宫,雨已经停了,云层中露出一弯明月来。
她突然想起了郑森,若他在京师的话,也不知会不会对自己今日这番成绩夸赞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