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年来,云休亲眼看到了云城理对云熠的关心爱护,为了他的心脏病夜不能寐。
甚至现在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候,依旧不舍得对云熠用狠手段,要用整个云家的万贯家财来‘骗’他,心甘情愿的为他献出一颗肾。
如果换做配型成功的人是他,只怕早就把他捆到手术台上,强行进行手术了吧。
“还是说你老了,那些手段再也使不出来了?”
偏我来时不逢春吗?
“滚!”
云城理依旧闭着眼睛,喉咙滚动只说出一个字。
云休点点头,怅然的叹了口气,“好,我滚,滚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去。”
话是这么说的,但云休立在云城理的病床前,盯着他看了许久。
察觉到云城理逐渐均匀的呼吸,感觉他应该是睡着了。
云休缓缓抬手,将手掌悬在他的氧气管上。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许久的男人,现在只要他轻轻用力拔掉氧气管,他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但是,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手掌悬在空中,因为时间太久甚至已经出现了微微颤抖,可他始终无法下手。
无法彻底将这个让他半生充满恐惧,无比痛恨的男人消失。
“是不敢吗?”
静谧的病房内云城理忽然出声,吓的云休接连后退好几步。
“你……”
对上云城理睁开的眼睛,那里面满满都是对他的失望。
这样的眼神儿,和四十年前的目光渐渐重合。
云休仿佛看到了在他挑战鬣狗,已经遍体鳞伤但仍旧失败后,云城理看向他的目光。
也是满满的失望。
除了失望,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