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重伤未愈,我们连人都见不到,这要怎么办?”赵阎烦躁不已,“那韩征威从前还是宁氏的心腹,少主竟如此信任他,把咱们这些雍州老臣都放在了哪里?”
陈遇目光一凛,“老阎,慎言!”
文昴歌笑了笑,指尖轻敲桌面,眸子微沉,似是在想着什么,半晌才悠悠道,“听说少主登基之日定在了上元节?”
“我听程惊鱼那小子提过一嘴,不知道真假,怎么了?”康昀问。
文昴歌嘴角微提,“诸位是跟随青王征战沙场的雍州老臣,自有辅佐少主之职。少主年少,难免被人迷惑心智,诸位将军可不能跟着胡闹。”
屋里三人皆是一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随即不约而同看向一旁的文雅青年。
陈遇问,“先生之意……”
文昴歌挑眉笑了下,“正如诸位所想。”
与此同时,巍峨庄严的皇宫里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只紫色的蝴蝶,轻盈的羽翼上洒落着晶亮的银粉,扇动着翅膀慢慢飞出皇宫、越过皇城、穿过密林溪流,最终飞进了柳城的一间稍大些的宅院里。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轻将紫蝶握进掌心,蝴蝶拼命扑动几下翅膀,银紫色的粉末一半沾在那只苍白手掌,一半洒落在地。不过片刻,那只蝴蝶停止了动作,而它尸体躺着的掌心开始慢慢泛起青黑色,顺着经脉蔓延。
“射余御蛊之术。”那只手的主人轻轻开口,温润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倒像是午憩方醒来的喃喃。
宫越转身看向身后人,神色柔和,“醒了?”
秦观月一身月白棉布袄衣,长发被细心编起挽在脑后,一贯苍白的脸色这会倒是多了些血色。她来了有一会,将方才那一幕看得分明,自然也能猜出那蝴蝶是谁放出的。
见她不说话宫越也不生气,耐心叮嘱了句“记得喝药”便要离开,却被喊住了。
“你要去哪儿?”秦观月问。
宫越一笑,苍白的脸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小小年纪,记性这么不好,不是说了带你回家么?”
“放心,那里你绝对喜欢,四季如春,师父知道你怕冷,特地找的好地方。宅子没露川殿大,但种了不少花草,为师还特地栽了一棵差不多的梧桐木。”
他朝秦观月扬了扬眉,“树下刻了个棋盘,为师要好好教教你这臭棋篓子。”
秦观月迎着光望着他苍白的面孔,久久没说话。直到头顶树梢的最后一片枯叶被寒风吹落在地,她才轻轻开口,“我不喜欢下棋。”
“我知道,你喜欢云游,喜欢四处游览山河大川,人间四时风光。”宫越露出一丝无奈,“可惜为师身子折腾不了了,你就当陪陪师父,等师父死了之后再去吧。”
他摊开掌心,将蝴蝶的尸体扔在地上,“为师很怕一个人。”
“为师知道你不愿回到皇宫那座牢笼,所以不会让他们再找到你。”宫越抬眸朝她一笑,“包括越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