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梁上垂着华丽帷幕,地上铺着精美地毯。
厅堂正北面摆着一张巨大的七扇连屏,屏心素色薄纱上绘着一幅巨大的牡丹花鸟图。
画屏之前,两张梨花木桌案拼在一起,五位年纪不等的男子一字列坐案后。
当中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绿袍官服,体貌丰伟,气度不凡。
唐代官员六七品服绿,这名绿袍官员无疑就是新丰县的县宰大人安邦。
安邦左手边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锦袍青年,右手边是一名四十余岁、绛紫脸膛的华服男子。
但此时唐云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人身上,而是在周围富丽堂皇的陈设。
大厅中央的椭圆形地毯上,三名头梳双鬟、身穿绣罗舞衣的妙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而伴奏的琴音正是自那七扇画屏后而来。
仔细看去,从画屏薄纱没有翰墨丹青的间隙里,可以隐约看见抚琴的女子的朦胧倩影。
大厅东西两侧几榻罗列,几案上陈列着瓜果美酒,十数人已分席而坐,正在吃喝谈笑着。
最后唐云的目光才细看坐在画屏前面梨花木案台后的五个人,让他十分意外的是,坐在安县令左手边的锦袍青年,竟然是在百祥酒楼挑事的那个长安贵公子韦灿。
见安县令和韦灿频频交头接耳,貌似十分亲密,唐云心下狐疑,他记得上回那韦灿口口声声要让家奴去请安县令派人查封百祥酒楼,如此看来,这家伙跟安县令的关系匪浅呐?
在唐云胡乱猜测之际,大厅左侧的帷幕后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也正看向韦灿。
“小姐,你说那韦公子来咱们安府到底想做什么?”
小随从眉头微蹙地说道。
“我哪知道?”
俊俏公子摇摇头道,“我爹说他是长安韦县令家中的小公子,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一睹酒神节的风俗。
你知道的,走马斗鸡、飞苍走黄之事那些长安公子哥儿早就玩腻了,他们想出来看看异样的风景不是很正常么?”
阿鹿却是摇头说道:“可奴婢总觉得他对小姐没安什么好心,莫非小姐没注意他看小姐的眼神么?
小姐,奴婢倒觉得那韦公子不像是来看风景的,而是来看人的……”“看谁?”
“看小姐您呐!”
“休要浪语!”
安碧如伸手在小婢女的脑袋敲了个栗子,“管他做甚,本小姐对长安那些公子哥可没兴趣!”
“噢——”阿鹿抬手揉了揉脑袋,娇憨一笑,“那小姐喜欢何样的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