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身在李府,李腾空便是公理,”韦灿似笑非笑道,“贤弟,不是愚兄多嘴,诗词之道非你我所长,何必要来争这口意气!”
“韦兄,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萧公子满脸恼怒,“照你这么说,这天下的好事都应该落在姓唐的头上啰?”
“愚兄并无此意,”韦灿仍是一脸似笑非笑,“那唐云也未必能入选前三甲,今日可是李腾空主持评鉴,她的心气可高着呢!”
这边二人正议论着唐云,对面绣楼上,李腾空的素手再次伸向青岫怀里的钿盒。
青岫却是突然退后一步,狡黠一笑:“小姐,这篇让小婢念于你听吧!”
李腾空眉头微蹙,道:“众目睽睽之下,休要捣乱!”
但青岫却是笑着念出声来了:“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决……”只听到这一句,那李腾空的皓腕就是一顿,眼睛一亮,道:“念下去!”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青岫念道这里,戛然而止,抬头笑看着李腾空道:“小姐,这篇如何?”
“拿来我瞧——”李腾空伸手将那宣纸抓住手里,定睛一看,只见一纸铁画银钩,墨迹不够润泽,却更显出笔画的筋骨。
先不论诗词,就这一笔书法,就已然令李腾空刮目相看,且她觉得这书法似曾相识。
目光向下一滑,落在了署名上,只见两个龙飞凤舞的行草——“唐云”。
“果然是他!”
李腾空心下一喜,蓦然抬头向绣楼下看去,然而尽管院中灯火如昼,却是一片黑压压人头,哪里找得到唐云。
况且,即便她能看到唐云,也认不出来。
李腾空与唐公子素昧平生,从来没见过面。
李腾空收回目光,低头看宣纸上的词作,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真是越看越喜欢,越开越又味道。
以至于她感觉手中的宣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捧得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只盛满了世上奇珍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