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宴蓦然停下了剥虾的手。
这几天他发现许臻很不擅长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卑劣地利用了这一点,想慢慢地挤进她的生活。
现在她这样问,是发现了什么吗?
正常人发现后,不是应该小心试探,或是欣然享受吗,这样直白的问,她难道不怕……
果然,她的脑回路,值得他好好研究。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定下心来,继续手上的工作,好似不在意地问道。
“我因为分不清别人的脸,所以很少有朋友。”许臻扒了一口饭,尽可能的不把委屈表现出来,快速地跳过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和异性做朋友。”
“可是我觉得是不是我太没有分寸感了。”她认真地看着黎夜宴,“如果我有什么做的过界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
黎夜宴皱起了眉头,他怀疑过为什么她会认不出他,也想过很多种原因,但是看她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反而有些心疼。
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孩子天真而又残忍,遇到自己不喜欢或者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总是冷漠而直白。小的时候,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但是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语气平淡:“你是不是想的略微有一点多?”
她纠结了一下,但还是吃掉了他给她递过来的虾:“就像这个,普通朋友会给对方剥虾吗?”
黎夜宴反问道:“不会吗?”
许臻纠结了一下,好像确实会,可是她是和应明月在一起的时候这样,她刚想开口。
对面的人把虾推到她的面前:“好了,这些都交给你了。”
许臻假笑着剥了一个,“其实,我已经吃饱了。”
“真巧,我也是。”黎夜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现在我可以瞻仰一下您的高作了吗,臻臻?”
许臻的视线有些飘移,不知为什么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喊出来时,她总感觉很奇怪:“当然可以。”
她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画室。
“看。”许臻指着最画室中间的作品,骄傲地开口。
她有着骄傲的资本,一直以来,她一直没有疏忽基础和技巧的联系,在这幅画里,她把技巧和情感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更重要的是,她找回了丢失的灵气。
不客气的说,这幅画,一画值千金。
黎夜宴看着这幅画,第一次感受到了艺术的冲击力。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幅画,感觉自己好像正沐浴在晨光之中,温暖而又灿烂。
“怎么样?”许臻看着这幅画,“没有让你失望吧。”
“我是一个商人,虽然对绘画有所涉猎,但是并不精通。”黎夜宴真挚的看着她,语气赞叹的开口,“我只知道,如果在拍卖会上出现了这幅画,我会不在意谁是作者,用尽一切代价买下它。”
“这真是我的荣幸。”许臻眨了眨眼,笑着接下了他的夸奖。
“这幅画有名字吗?”
“有。”许臻看着画,声音里充满希望,“我为它取名为《新生》”
“新生。”黎夜宴轻念着这两个字,这个名字配上这幅画,给人的震撼是加倍的,“很合适。”
“对了,我还想帮它入个保险。”许臻忽然想起了这件事,问道,“你有什么推荐吗?”
“保险?”黎夜宴有些疑惑,“给谁?”
“给它啊。”许臻指了指他们面前的这幅画,“这幅画我要送到巴黎去参加一个比赛,路途遥远,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以这幅画而言,它也已经有入保险的必要了。”黎夜宴的眼睛盯着这幅画,舍不得移开分毫,“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只是。”黎夜宴移开了视线,看着她道,“如果你这幅画有售卖的意向,在同等条件下,你能不能优先考虑卖给我。”
许臻有些诧异,她对这幅画确实很满意,只是它真的好到会有很多人争抢吗?
她看向黎夜宴,他眼中的真诚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等我参加完比赛,这幅画就送给你吧。”许臻不在意的开口,只是一幅画而已,她维持现状,早晚会画出更好的,“要不是你带我找到灵感,说不定我永远也画不出来这幅画。”
“这幅画,就当做是我的谢礼吧。”
“好。”黎夜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心里已经默默地开始盘算,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什么礼物了。
跑车、画具、或者是一幅名画?
送走了黎夜宴的许臻看了看桌子上的剩饭,拿出手机,叫了一个小时工。
然后她迫不及待的给鲁长儒发了一个视频通话。
“老师,我的参赛作品完成了。”她故作镇定的看着视频里的人。
鲁长儒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头发白了一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人如其名,像一位学富五车的儒士。
“是吗,让我看看。”鲁长儒坐正身子,笑着安慰道,“其实我们的目的不是得奖,我们最主要的是去见识一下,看看现在国内外有什么优秀……”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原来这时,许臻把摄像头对准了她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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