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的目光依旧没从王府移开,转着一双杏眼道:“大哥与淮南王交情不错我当然知道,若王爷没娶妻我早就这么做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王爷有了家室,大哥哪里会容我胡闹。”
小柔哀叹一声:“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广安侯府的养女。无权无势年纪还比王爷大一岁,怎的就让陛下赐婚了呢?真是白瞎了姑娘的一片痴心,苦守淮南王这么多年。”
“小心说话。”沈愿呵斥。
平静无波地过了半个来月,季绾终于相信,姜荀是真的痴了,情况比以前还要糟糕。
姜荀现在莫说生活自理,连说话都只会咿咿呀呀几个字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事情只有发呆。有时坐在花园里,有时卧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谁也不理睬。
季绾曾试图做些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讲故事,弹弓,捏泥人,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她每天问姜荀:“荀儿我叫什么?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的呀。”
姜荀不理。
碧莲说:“王妃别白费力气了,王爷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你的。”
季绾依旧锲而不舍,每天问一遍。姜荀不回答她就自己说:“我叫季绾,四季更替的季,发绾君心的绾。你叫姜荀,蛮姜豆蔻的姜,空山荀草的荀,记住了吗?”
姜荀继续发呆。
碧莲摇头:“王妃,王爷听不懂这些的。”
“无妨,兴许我多说几遍他就记住了呢。”季绾乐此不疲。
姜荀的情况根本就瞒不住,很快就传进了宫里,楚太师再也没有来过。期间季绾带着姜荀进宫面圣过一次,那时崇康皇帝的病已经好了,他神色严肃地打量姜荀一圈,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声。
倒是太后娘娘拉着季绾的手安慰:“不怪你,莫要自责。命里有时终须有,一切都会好的。”
从宫里回来以后,王府发生了些变化。守卫散了一半,连丫鬟小厮也开始混日子,王府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丧劲,犹如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八月,宫里传出消息:群臣进谏,恳请陛下立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当天下午,城中谣言四起:陛下子嗣众多,三皇子最有希望。三皇子的生母虽说是丽妃娘娘,但自小养在皇后膝下,也算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再者三皇子才华卓绝,又有蜀州抗旱之功,皇子中再也挑不出比他更出色的人选了。
姜澜在王府骂了一下午的他大爷,倒是季绾淡定许多,差赵衍遣散了一部分家丁,她的原话是:不忠心的人不留,爱嚼舌根的也不留。王府不养闲人,与其呆在这怨天尤人,不如放他们出府自谋生路。
偌大的淮南王府一下子冷清下来,除了姜澜周飞云,再没有别的贵客。倒是听说三皇子那边热闹的很,礼待贤士,辩论朝堂,每天要见数不清的文人客卿。
八皇子姜澜不服气道:“那帮文人懂什么?只会在朝堂上争权夺利搅弄风云,也不看是谁平战乱,定北疆,没有前方将士的鲜血,哪来大齐安康?偏偏大齐重文轻武,六哥曾说过的,等他上位定要改变……”
“慎言。”周飞云呵到。
这种情形下不急是不可能的。季绾问:“丝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日子在指尖飞逝,距离丝玛离京已经一月有余。季绾估摸着,丝玛肯定已经到达北狄了,就是找没找到蓝靛子不好说。
周飞云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丝玛带不回蓝靛子,又或者我解不了赤魂虫,日后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姜澜反问,“反正我迟早要去封地的,三皇子上位他不敢太过为难我的。”
周飞云看向沉思的季绾。季绾淡淡一笑,说:“还能怎么办?嫁夫随夫,我是王爷的妻子,他在哪里我自然在哪里。”
“三皇子若成功上位,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姜荀。”
这也是季绾最担心的。她不懂朝堂局势,也不愿卷入权力的漩涡,只想过些安生日子。但在这场争权夺利中,没有谁可以全身而退。季绾嫁入王府的时候就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没有退路,也不打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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