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虫这种毒物本就少见,周飞云有失手的时候也正常,她能体谅。季绾强打起精神,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说:“劳烦周太医了。再试试吧,说不定有别的法子。”
周飞云疑惑:“奇了怪了。解毒步骤都是按照祖父医书上来的,药材一味不少。况且我在王爷身上已经看不到赤魂虫的痕迹了,但就是不见好,莫非赤魂虫的毒液已经融到了血肉里?我也没辙,祖父若在就好了。”
丝玛安慰:“先欠着。等治好了再由王爷决定,要不要送你出家。”
事已至此,季绾只得带姜荀暂回王府。她拉起姜荀的手,眼圈有点红,说:“王爷,我们回家吧。”
天气渐凉,入了十一月气温陡然下降。府中的银杏由绿变黄,又翩然飘落,不出几日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季绾给姜荀缝制了一双手套,夹层里面放了厚厚的羊绒,这样就不怕过冬了。
太子的登基大典没有如约举行,因为西北辞州起了战事,大齐节节败退情况十分不乐观。崇康皇帝愁的日夜睡不着觉,朝中本就缺乏武将,姜荀病后竟没无人敢战。
三皇子和一帮朝臣辩来辩去,最后竟得出弃城养兵,择日再战的结论。
崇康皇帝气得掀翻了御案,在朝上破口大骂:“辞州乃我大齐西北要塞,易守难攻。弃了若再想夺回得赔上多少将士性命,简直一派胡言。”
三皇子道:“父皇,不是不战,实在不是该战的时候。今年蜀州大旱,江南水患粮食税收比往年少了一半,户部一直亏损根本无力承担军费。此时迎战无异于火中取栗,胜算不大,不如养精蓄锐来日再做打算。”
崇康皇帝皱眉,说:“以往淮南王在时,大齐从不丢一城一池。”
三皇子脸色未变,跪下道:“儿臣无用,还请父皇责罚。”
边疆战火纷飞,千里之外的京城却依旧声色犬马,转眼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姜澜来王府串门,笑说:“花灯节热闹非凡,配灯笼最好玩,这日京城没有宵禁,能从白天玩到清晨,带六哥出门解解闷吧。”
季绾站在廊下,风呼呼地吹起裙子一角。她冲不远处怒吼:“姜荀,不准学小黄狗。”
姜荀不学好,病情加重后整日跟着小黄狗厮混。趁她不注意的功夫,一人一狗在落叶堆里滚来滚去,浑身脏兮兮的。
姜澜被季绾这嗓子吓了一跳。他的印象中,皇嫂总是温温柔柔的,说话很少有大声的时候。才一个多月未见,怎变化如此之大?
季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说:“让八皇子见笑了。我并非苛待王爷,只是若不严肃些,王爷不会听的。”
姜澜了然,道:“皇嫂辛苦了。”
季绾连人带狗地训了一番,又帮姜荀重新换了一身衣裳,终于在傍晚时分出了门。
花灯节是京城一个重要的节日,地位仅次于除夕。每逢花灯节,男女老少,上到天皇贵胄下到布衣白丁无不出来寻乐子的。季绾从前只跟着和惠郡主来过一次,全程唯唯诺诺地跟在后头,连花灯都没看几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