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之间的人越来越少,西边空地上,逐渐聚集起一些人。心里泛起些许希望的诺恩人扛起包裹,牵着躺着伤员的马匹,女人牵着孩子,还能战斗的男人抓着破旧的刀剑。他们又累又渴,集合的速度却快的令人称奇。所有人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多余的噪音,就算是必要的交谈也仅是低声耳语。
“哦,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卡南森林的参天巨树并非是一颗单纯的古木。在树干东侧,一条低矮的洞窟隐藏在弯曲的树藤间。进入树洞,里面便是一条弯曲的隧道。和山洞不同,这条隧道的墙壁由缠绕在一起的树藤组成,湿润的地面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些许阳光透过树藤的缝隙流落进来,宛如固定在墙壁上的光柱。泽林推开挡在面前的绿枝,跨过扭曲的树根,紧跟着前方的背影。
“不是我们找到它,是它找到我们。”
“别再打哑谜了,丽莎瑞尔,我对猜谜一窍不通。”
“有点耐心,游侠。哦,你也是北方游侠,是吗?”丽莎瑞尔忽然转过头,细密的发辫像裙摆一样随之甩动。“有人说,你们的生命能延续数百年之久。生活那么久是什么感觉?你感觉累吗?还是会很轻松,你有大把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
“艰难而困苦的长生和安逸舒适的短命,谁能说哪一个更好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能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一天天的生活,永远都会自己找上门来的麻烦,就像我们此刻面对魔多,不会因为我们谁的寿命更漫长,邪恶力量就会绕开他。”泽林仔细打量着树洞,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地方。“卡南在哪?”
丽莎瑞尔转身招手,示意泽林跟上来。
当树洞的弯角消失时,狩魔猎人发现自己正位于一处狭窄的空地。非常狭窄,顶部僵硬的树藤摩擦着发梢,他只要向上抬头,就会碰到额头。而在空地内侧,还有一处更为狭窄的树洞,像是某种器官的腔室。丽莎瑞尔在树洞前停下脚步,泽林随之停下。
“它就在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或者说,她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见你,不过我们能在森林活下来,多亏了她。”
“谁?”
“卡南的幽灵是树木,也是野兽。是尖牙,也是利爪,是根须,也是长矛。是森林,也是我。”
树洞低哑苍老的回音一字一字的说道,伴随着微微的晃动,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身影出现在树洞内侧,投射出的影子落在丽莎瑞尔身旁。
“这具血肉之躯,与众不同。”犹如一名老妇人,翠绿色的身影一步步走出,最终站到狩魔猎人身前。“你的根在哪里?你的萌芽,你是否会生长?你是否会枯萎?不,不,你的根不属于这片土地,你的声音不属于这段歌谣。不,你的行为提前唤醒烈火,却不知在引火焚身。森林的呼号,河流的尖叫,黑暗魔君睁开了眼睛,他点燃火焰,打造牢笼,如柴薪吸引四散火焰。这是因为你的喧嚣。”
望着走出来的生物,狩魔猎人第一时间想到在法贡森林见到的树胡。
超过三米的身体上覆盖着藤蔓编织的衣服,像是人类的连衣裙,与树人的身躯结合在一起,不由得让人怀疑这本身就应该是生长在一起的东西,这或许是衣服,或许就是它的表皮。在应该是脑袋的地方,有一张柔和却又宛如石刻般女性脸庞,这令它脸颊两侧棱角分明的树木与藤蔓像是戴在额头上的头盔。树人的手搭在身旁的根茎上,手软树藤组成的手指紧贴在上面,弯曲成奇怪的弧度。那双黄褐色的眼睛紧盯着狩魔猎人,清澈的瞳孔映照出泽林的倒影,在里面,他看到怀疑、愤怒、忧虑和警惕。
“你是……恩特?”泽林谨慎的问道。
“我说了我是谁。”卡南的幽灵每个发音间都要停留半秒间隔,像是在说某种她不熟悉的语言。“但是你,你的行动,愚蠢的血肉将唤醒塔哥洛斯,燃烧你们,燃烧我们,一道焚烧万物的烈焰。铸戒人的锻炉回音不休,大地啪啦作响,冰冷的金属戒指呼唤火热烈焰。”
“铸戒人?等等,我想这可能有什么误会。”泽林抬起手。“你可能找错人了,那是凯勒布理鹏……”
“停止所有的喧闹!”
卡南猛地向前弯下腰,距离不到半米的地方,直盯着狩魔猎人的双眼。泽林闻到一股树皮的气味。
“铸戒人引起恐慌,对抗,你在大火推波助澜,深渊的火焰将要出现。”卡南的幽灵慢慢的抬起身,风在树窟卷动。“塔哥洛斯,有人正在唤醒它,它的火焰正在熔岩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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