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月光与繁星取代，暴风城拍卖行门口张灯结彩，门外喷泉广场上人山人海。就算是艾泽拉斯有名的冬幕节与美酒节带来的喜悦都无法与今天相提并论。人们在末日的阴影下担惊受怕了那么久，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决定性的胜利。

暴风要塞的庭院内，泽林看着侍从端上两杯咖啡。苔丝坐在狩魔猎人对面，端起瓷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最近在暴风城的生活，感觉如何？”

“感谢您的照顾，苔丝公主。”泽林没有动面前的咖啡：“不过再好的生活，也比不上今天得知燃烧军团失败的消息更令人心情舒畅。”

“但你看起来可不像你宣称的那样开心。”苔丝放下咖啡杯：“我想你找我应该有话要说吧。”

“我想您心里的话可能比我的要多。”

叹了口气，苔丝抬起头，直视着狩魔猎人的双眼：“我不喜欢和你猜哑谜。这段时间，你见到过联盟的价值观与作风方式，包括我们有怎样的至高王与多么优秀的未来继承人。你来自异世界，这段时间与你的相处，我发现你的行为方式和处世作风与我们非常相似。也许你的世界有些麻烦，就像艾泽拉斯时不时也会出现一些想要毁灭世界或者将他人变成奴隶的邪恶混蛋，到处都可能有麻烦或者灾难，而单独面对的代价太大，组成同盟的话就可以互相支援。联盟想与你的种族组成同盟，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是国王，不是领主，也不是皇帝。”泽林双手支撑着膝盖，垂下眼睛盯着面前的咖啡：“我的种族人数也不多，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非常少，最兴盛的时候也不过填满一座城堡。我不可能决定其他种族的命运，为他们施加命运本不存在的责任与义务。我愿意帮助遇到危险的人，一如既往。并非是想要谋求什么地位。如果见死不救我会良心不安，要是能因此交到一两个朋友，或者弄到一些战利品，那就再好不过。”

“你认为你的领主愿意和联盟谈判吗？”

“我没有领主，殿下。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参与到任何领主的宫廷去。”泽林摇了摇头：“我所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我的世界，我会杀死伤人的魔物来换取报酬，就像艾泽拉斯的冒险者一样。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至少在我的世界，没有那么多不同种族建立的国度，我可以随意去任何地方，当然，有些地方不欢迎我这样的人，我就不会去。”

“嗯......我明白了。”苔丝身体前倾，单手撑着侧脸，支撑在桌面上：“你想要成为当地的领主吗？”

泽林抬起头，盯着苔丝的双眼。他只看到了严肃与认真，以及些许自信：“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公主殿下。”

“我没有开玩笑。联盟可以支持你成为当地的领主。”苔丝的手指挑弄着鬓角的发梢，缓缓说道：“你的世界尚未组成一个可以统一整片大陆的强大帝国，联盟的军事实力足以确保没有人能够反对你的权威。你是一个好人，你成为国王对普通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联盟会支持你，保证你的统治。而要求也很简单，建立稳定的传送门，开放不同世界与种族间的自由迁徙，开放贸易，并且为联盟尽军事义务，按照分摊比例上缴部分物资作为联盟储备。同样的，如果有人向你宣战，就相当于向所有的联盟种族宣战，而当你遇到灾难时，联盟会向你提供物资与财政上的支援，帮助你渡过难关。”

说罢，她端起咖啡，又轻抿了一口：“你可以成为国王，并且加入一个强大而友善的同盟。”见泽林一言不发，苔丝继续补充：“这不是联盟施舍你的王冠，或者希望你成为傀儡。联盟绝对不会干预你的任何决定，你在艾泽拉斯做了那么多，为对抗燃烧军团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这是你应得的奖励，没必要推辞。”

泽林沉思了一会，他缓缓呼出口气：“您说不会干预我的任何决定？”

“没错，未来的国王，你现在只缺一个正式的王冠。”苔丝笑了起来：“我相信一个属于战士国王的铁王冠肯定很适合你。”

“那我的决定很简单，殿下。”泽林顿了顿。“我不想成为国王，也不想加入联盟。我唯一的决定就是希望您彻底忘掉这件事，去对付燃烧军团，帮助你的臣民，而非继续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苔丝的眼角抽了抽，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就像是被人直接扇了一巴掌。不过还未等她问出口，狩魔猎人身后就传来了另一个疑问声。

“为什么？”瓦里安走进庭院，他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白袍的暗夜精灵，一名衣着深灰色风衣的狼人和一名矮人，最后拄着淡紫色法杖白发苍苍的德莱尼人走进庭院。“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在你的声音听出了不满。”他问道：“异世界的朋友。”

“陛下。”苔丝站起身，对瓦里安鞠躬，然后对身后的狼人点头。“父亲。”

“至高王陛下。”泽林对瓦里安低头致意。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拒绝苔丝？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坏处，对联盟也是，这是双赢的合作。”

“但对我的世界的其他人来说，不见得如此”泽林摇了摇头“请原谅，我不能这样做，我不可能将我的世界捆绑在另一个战火连天的世界。这段时间，我见到了联盟的好客，陛下，我也见到了战争对艾泽拉斯的摧残。我见到一个父母姐妹朋友都死于战火的暗夜精灵，见到过一个家人好友死于亡灵的血精灵，一个因为战争而自我厌恶的兽人，还有一个孤身一人，只剩下一位兄长的德莱尼人。”

“在接近四十年的时间内，艾泽拉斯几乎没有和平的时候，我看到无数在子女墓碑前吊唁的老人，年年都在扩建的孤儿院，墓地的尸体数量远远超过还活着的人。我拒绝的不是国王，陛下，我的世界的人们已经在野心家挑起的战争受苦，我不想再引入新的战争。我的家人死于一场席卷一半大陆的战火，所以我不想再让更多的孩子经受我年轻时经历过的苦难。”

“等击败燃烧军团后，联盟将尽全力维持和平。”瓦里安坚毅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花园另一边，暗观察的安度因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的父亲一直是一名战士，在和平的问题上，他不止一次与父亲争执：“不会再有新的战争，如果不是遭到攻击，联盟也绝对不会向任何地区派遣兵力。”

“既然这样，陛下。”泽林反问道：“我相信，和平状态下，联盟恢复力量的速度，远远比进入异世界，与心怀鬼胎的国王与皇帝战斗，抢夺到资源来进行扩张所增长的速度更快。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将臣民的性命白白浪费在异世界呢？他们本应该活下来，在和平之为联盟做出更多的贡献。”

瓦里安沉默了一会。

“我们不会强迫你，希望你这段时间在联盟的生活能留下一个好印象。联盟之手会令敌人胆寒，但也会奖赏朋友。明天，我会让人将你在这场战争应得的奖励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