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莎雅。”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我们当然是朋友，伊妮德。”

“我知道，我可以和你分享许多东西，但不是所有。”法兰茜丝卡微微眯起眼睛，苦涩的笑了笑：“以后可以不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这令你痛苦的话，请允许我向你道歉。”蒂莎雅整理着在享用晚餐时变得有些皱褶的衣袖：“我的玩笑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我听说过关于你与他的生活的一些传言，最近我的学生终于抵达安全的地方，得到一位开明国王的庇护，所以我的心情可能有些过于放松。假如这让你感到不适，请原谅。”

“别那么严肃，只是你的玩笑令我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没有错，蒂莎雅，只是我有些敏感了。”法兰茜丝卡双手捂着眼睛，搓了搓脸颊：“蒂莎雅，你是人类生活时间最为久远的人之一，有些时候，我所习惯的观点可能无法适用于人类身上。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知无不答，伊妮德。”蒂莎雅双腿并拢，抚平裙摆后，同样叹了口气：“可惜银鹭旅馆因为战争关闭了，我很怀念过去能和玛格丽塔，还有你，或者叶娜一起去浴池里喝酒蒸桑拿，然后谈论这一年的收获与见闻。听说狼学派的狩魔猎人在每年的冬日都会聚集到他们的城堡，互相问候安康，交换狩猎故事与经验，等到来年春天才会离开。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简单的聚会在他们眼里如此神圣，现在我才明白，过去我们在仙尼德岛享受的生活，认为是普通的日子，对许多人而言却可望而不可求。”

“付出才有回报，蒂莎雅，我们术士不像贵族那样生下来就有好日子，术士是通过自己身为学徒时，二十多年来的刻苦学习与研究，才得到了能通过智力而非体力谋生的途径。但总有人只看到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却不知道为了这样的生活，术士学徒又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伊妮德摇了摇头，随手把空杯子放在桌面上。考虑到第二天的行动，所以她们都没有喝酒：“喜欢不劳而获的人才会对其他人通过努力得到的回报嫉妒不已。别看那些声讨术士的人义正言辞，但只要分出所谓的恶魔交易得到的宝藏的万分之一，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变成最坏的一类人。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只是回忆而已，我一辈子都在教育学生，所以我一直在和学生，以及你们打交道，也行这样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让我忘了在学院教育之外，还有另一种教育，而且应该与学院教育并行。”蒂莎雅把两个杯子整齐的放在对称位置上，然后往里面慢慢倒水。她一直很享受这种工整与对称带来的美感：“学生教育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讨论，而且以后我们一定有足够的时间探讨。你刚才想询问什么？我不是心理辅导师，但在我还是艾瑞图萨的校长时，我通常安慰那些刚刚与过去告别的学生，帮助她们接受崭新未来。”

法兰茜丝卡知道与过去告别是什么意思。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天神永远都不会那么公平。所以艾瑞图萨学院会在学徒成为女术士的时候，通过魔法来为她们修补容貌。缝合兔唇、抹除雀斑、修整眼眶，就像是园艺师一样，改变一个人的脸颊骨骼与面部结构，最后用治愈法术令伤口迅速愈合，直到不留下任何痕迹。

最终，她们会拥有一个新的名字，以新的面貌开始新的人生。

在几百年前，成为女术士对女孩来说无疑很有吸引力，而成为狩魔猎人对男孩来说则代表九死一生。

天神从来都不以公平而闻名。

“蒂莎雅，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件是你想要的，一件是你现在的责任，当两者起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选？”精灵单手撑着侧脸：“我从来没有像这些年那个疲惫过。”

蒂莎雅沉思了几秒。

“你还记得玛格丽塔吧？”

“丽塔？我记得，之前泽林告诉我说，她正带着学生在威伦避难。”

“没错，我这一次正是想顺便见见她。”蒂莎雅将一个杯子推到法兰茜丝卡面前：“你知道吗？曾经丽塔有一个男友叫拉尔斯。”

“我记得，在之前每届术士协会的舞会上，她都会和他一起出席。”

“后来她和拉尔斯分手了，并且为此痛苦不堪了很久，连续一个月酗酒甚至在学生面前表现的醉醺醺，要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件更痛苦的事情，我怀疑她会把自己淹死在酒缸里。我们还是喝两杯吧，清水实在无聊，而且我们有解酒的魔法护符。”

这是蒂莎雅唯二的兴趣爱好，享受对策美与品酒。

“你的男人已经去休息了，现在是我们女人的时间，除非你今天就要淹死在酒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