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能够再次遇到您，大人。请原谅我没办法看到您的模样。”

斯坎蒂拉的双手轻轻的扶住泽林的双手，沿着手臂向上慢慢摸索，等摸索到脸颊位置后停下，露出了惨淡的笑容：“我听说过不少关于您的好消息。你在玛丽恩堡被谈论的次数，快要比得上您的皇帝了。”

“最近生活怎么样，斯坎蒂拉？”泽林扶住她的双臂，白塔法师的脸色有些憔悴：“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老实说有时候我依然无法接受失去光明与魔法的感觉。”斯坎蒂拉露出苦涩的笑容：“魔法风已经稀释到我几乎难以察觉的地步，只有像泰格里斯这样的大法师才能够在风抓到它们的痕迹。我不知道我曾经学会的那些知识到底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就连加雅瑞斯出海都不需要我提供魔法建议了，毕竟诺斯卡人的混沌萨满也失去了力量。”

“但你还有学识，不是吗？当一个世界只剩下废墟的时候，它需要许多聪明且有智慧的人帮忙重建。”泽林安慰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说，要编写一本书，等到永恒之王重建白塔后，储存在白塔的图书馆里，记录当年曾经在奥苏安发生的事情。”

“但我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斯坎蒂拉无奈的说：“神谕者的魔法可能不仅烧毁了我的眼睛，我的记忆也在下降，无论是过去的回忆还是如今的记性。也许在那时候，我的头脑受到了损害，每一次我回忆米登海姆之战前的事情时，总会感到头疼难耐。”

“那就不要再去考虑这些了。无论如何，我们要迎接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往。”泽林说：“我们在那场大战活了下来，剩下的，就是享受未来。哦，对了，我需要一点你的……血，或者类似的东西。”

“我的血？”

“你知道，我曾经做过医生，我的夫人也是。我和她谈起过关于你的情况，她说，也许有办法让你恢复视线。”泽林解释说：“但她需要一点新鲜的血液或者你的一小点血肉组织。”

“真的吗？我……”斯坎蒂拉握着泽林的手掌猛然用力，接着不由得又慢慢松开：“哦！愿阿苏焉庇佑，我的眼睛已经被烧毁了，这世上从未有魔法能够复原它。我很荣幸能够遇到您，阁下，在我已经变成一个无用之人的时候，您还愿意让加雅瑞斯供养我的衣食住行。”她惭愧的低下头：“曾经早奥苏安，有一位凤凰王登上山峰，抵达天界，希望能够觐见众神。结果当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狼狈不堪，疯疯癫癫，双眼也已经失明。当时无人知晓他在天界看到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也许那时候他可能看到天界已经变成了恶魔的领土，而众神已经被恶魔击败。后来他在白塔隐居，最终选择跳楼自杀。只不过他的仆人没能在塔底发现他的尸体。”

莉莉特斜着眼睛观察着斯坎蒂拉，过去她从来不认为这名盲目精灵会成为自己的威胁。不过现在看来，她的这位选帝候对明明什么作用的斯坎蒂拉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照顾。她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找准时机请求由她的姐妹会来照顾伤员。

“请原谅，我要去休息了。”斯坎蒂拉低声说：“晚上的时候，我会把您想要的血肉送到您的房间里。我最近变得越来越疲惫了。”

“要我说，你应该少去整天思考那些卷轴的事情……嘶！”加雅瑞斯倒吸了口气，白塔法师不动声色的踩了一下她的脚尖。加雅瑞斯穿着杜鲁奇女性领主或贵族参加宴会时最常见的衣服，与简单的围腰，垂在双腿间的布条反而有着最为复杂的装饰，上面用蓝色的丝线绣着一条海龙的标志，而边缘则用金丝线装饰花边。软靴是用一层层厚丝绸制作的连体靴，而在靴尖处则仅仅是用绳布勒紧两根脚趾之间，露出涂抹着暗色油膏的指甲。上半身除了描绘着优雅深黑曲线的金属围胸，就只剩下肩甲。肩甲上雕刻着精美的骷髅与匕首装饰。和往常一样，她依然戴着自己的遮面甲，遮挡在面容上有些减分的鼻梁。

泽林相信估计就连赛达斯的莫瑞甘在看到这身装扮后，都会相信自己穿的衣服有些太多了。

这让加雅瑞斯的身上没有什么防护，据说在杜鲁奇，这才算是参加宴会表示信任的行为，因为这就没办法在身上藏短剑和匕首，就像在恐惧领主的大厅，绝对不会有卫兵以及有身份的低级贵族之外的男人或女人，能够穿戴可以藏下行刺武器的衣服。

她弯下腰，扶着小腿，痛苦咬紧牙关：“……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走动吗，阿苏尔！”

“哦！抱歉。”斯坎蒂拉伸出手惊讶的捂住小嘴：“这是我的疏忽了，我……”

“米娅！”莉莉特对身边的侍女招呼道：“送这两位小姐下去休息吧。别忘了为她们准备宴会的食物。大人，请走这边，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三位来自诺德领的贵族，若您准备恢复韦斯特领霍瑟尔与阿尔诺地区的统治，我想这些人的支持可能会派上用场。”

加雅瑞斯在莉莉特两位侍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宴会厅。斯坎蒂拉的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以免迷路。等走到花园外的回廊，坐在一条长石凳上时，两位侍女才转身离开返回宴会厅，继续为她们的女主人服务。

看着吸血鬼离开的背影，加雅瑞斯不满的抱怨：“我正准备对大人解释那群诺斯卡部落的事情，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