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林本不想浪费时间在为什么自己知晓圣灰下落的问题上。他不需要做出任何解释，他很清楚只要他消失一段时间，人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帮他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释。

身边的姑娘们已经去进行暗裔灵魂的实验，而霍克则与凯瑞莲的战友们出发去搜寻大恶魔的下落。泽林知道历史上的最后一战爆发在什么地方，就在邓利姆的德拉肯要塞。大恶魔与暗裔大军袭击了城市，将这里变成了尸山血海。如果可能，泽林想要尽快在野外找到大恶魔的踪迹，在它造成更多破坏之前干掉它。况且，他的确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弗莱玛斯，比如说索拉斯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有兼任心理咨询的时候。”泽林合上书本，望着面前一脸热切的蕾丽安娜：“至于解释圣歌里的内容，我想你应该去教堂询问本地的崇高圣母，而不是我。”

他手里的书是法兰茜丝卡将过去研究空间与传送魔法时所做的笔记，精灵女王将这份笔记交给他，要求他每天都要抽出一段时间来翻看，学习里面的知识。只不过这是泽林最近半个月来第一次打开，还是因为等待的无聊。那些复杂的符号和用墨水描绘的魔法阵，以及各种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正常凡人能够写出的符公式，在他的眼就像是某种来自异界的陌生字。整整一个小时，他更像是在欣赏伊妮德漂亮的圆体字和整齐有序的排版。

“您怎么看待人们犯下的错误？”蕾丽安娜再次问道。她已经询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说教会，对立教皇，间谍和罪恶。

“我不想擅自下结论，蕾丽安娜。我杀过一些恶人，他们的心就像墨水一样黑，也杀过一些穷苦人，他们为活命而变得凶恶，几乎野兽。我还杀过一些单纯听从命令的普通人，他们是士兵，而我不得不与他们刀剑相向，其或许有好人，或许有坏人，我无法分辨。有些人认为我在行侠仗义，有些人认为我是在锄强扶弱。但说实话，蕾丽安娜，我不认为我应该成为一名审判者，而且像我这样的人，或许越少越好。”

“为什么？”蕾丽安娜疑惑的眨眨眼。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她的歌喉一样：“能够在人们危难时拔剑而出的人不应该是越多越好吗？”

“像我这样的人越多，只代表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秩序已经崩溃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们才会需要我这样的人保护。”泽林认真的说：“可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所有人都会陷入苦难。我能拯救一个人，两个人，或许一百个一千个，但我能拯救所有人吗？不，只有一个适用于全世界的规则与秩序才能够做得到。当人们无法指望他们的领主与国王时，才会转而寻求我这样的人的帮助。若所有好人都能够在他们领主的庇护下安居乐业，那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我这样的人用剑去为他们伸张正义呢？”

“哇哦，真是有趣的论调，估计会让那些满脑子正义的家伙大吃一惊，哈哈！”

里纳一行人鱼贯而入，泽林还没看到人影，就听见莫瑞甘嘲弄的声音。里纳气喘吁吁的回到庄园，身后跟着同样疲倦不已的阿利斯泰，还有打着哈欠的泽弗兰，只有莫瑞甘的精神是最好的。

泽林看着里纳跑到桌面前，抓起一个装满清水的陶罐，开始咕咚咕咚的大口灌水。

“你们去做什么了？”泽林好奇的问：“终于遇到大恶魔，然后和他打了一架？”

“然后我们都喂了暗裔你就开心了？”莫瑞甘哼了一声，她张开双臂，夸张的在面前画了一个圆形：“不，我们在做与对抗暗裔完全没关系的事情呢！我们正在忙着舔贵族们的靴子，好帮助他们夺权成功，就好像邓利姆城里的残兵败将真的能够派上什么用场似的。等到大恶魔出现的时候，他们还能有一半的人留在城市里对抗敌人，就已经可以让我改变对明人的看法了。”

“这就是贵族游戏的一部分，魔女。”泽弗兰的声音婉转，就像是那些会出现在晚宴上有身份的男人一样：“当你来到明社会，难民要对着仇人微笑，在他被你毒死的时候还要流几滴眼泪。”

“唔……听起来比野人大锅里漂浮的人骨头还渗人。”莫瑞甘打了个寒颤。

里纳终于从口渴恢复了过来，她放下陶罐，打了个嗝，连忙捂住小嘴，最后用力深呼吸了几次后才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