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买卖不可能像在诺维格瑞的鲜鱼市场上购买一条最新捕捞到的三鱼那么简单。明码标价，走上前询问价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土地孕育财富、是权利的基石，是地位的象征，是高贵血脉的证明。

众所周知，高贵是无法用钱买到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北方黄金能够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但其绝不包括血统证明与贵族头衔。骑士头衔依然可以通过捐赠，让自己的孩子进入骑士团获得，毕竟这也是古老传统的一部分。

“我猜瑞达尼亚人很了解血统的意义，他们擅长养马，为那些血统高贵的马匹专门办理血统证明，用烙铁在屁股上印下痕迹，然后带到马厩里不停的交配，产下新的马崽，最后卖出去一大笔钱。这就是血脉能给它们带来的最大的意义——繁衍下去，为主人卖一个好价钱。你说是不是这样，达丽米拉？”

蹲在地上用抹布擦拭地板的达丽米拉抬起头露出密布汗滴的额头，睁大的眼睛好像还没有在疲倦回过神来，抬头的动作只是下意识回应法兰茜丝卡的呼唤。

沉默了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呃，您说的对，说的对，陛下。实际上就是这样。”

“你今天好像很愤怒，伊妮德。但你没必要把怨气宣泄到达丽米拉身上。”站在窗户旁，帮忙清理窗沿上垂下的冰锥的泽林转过头，望向壁炉边看书的法兰茜丝卡：“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不，没什么。”法兰茜丝卡深深的望了一眼达丽米拉，后者恐惧的低下了头，以免与她视线相对：“既然泽林说了，那你清理完这个房间，就去休息吧。正好趁着这两天崔托格大雪，没人来觐见你，约瑟也不在，你就留在城堡里，把这两天的积雪清理干净，等她们回来后可以面对一个整洁利落的家。”

“遵命，陛下。”

“在城堡里别叫我陛下。”

达丽米拉再次低头：“是，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城堡里法兰茜丝卡总是经常性的针对达丽米拉，哪怕是在她加冕成为新的瑞达尼亚之王后。对此，泽林只能归咎于她们在政治上的冲突。所幸，她们之间的冲突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波及到其他人。与之相比，阿奈丝就像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除了有时候可能会和达丽米拉不对付，毕竟在过去的三百年里，瑞达尼亚和泰莫利亚一直都是宿敌。

等达丽米拉忙完后去的时候，她几乎是一只手扶着后腰，另一只手撑着拖把当做拐棍，一瘸一拐的走向通往庭院的门口。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在这一代的北方王族，她是最年长的。这样疲倦的劳动绝对不存在于王室的教育之。

她的住所在楼梯下的隔间里，维吉妮亚在楼梯下面加了一面木墙和一扇门，就变成了一个小型隔间卧室，隔间旁边的竖柜里摆放清洗用的木桶、拖把、扫帚和毛掸。在睡觉之前，她还得把这些打扫工具清洗干净放回去。过去这是尤瑟夫卡的工作，现在她终于不需要再考虑这些，把精力全部自己感兴趣的美食上面。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泽林的错觉，在他看来尤瑟夫卡处理动物食材的手段就像她的妹妹小尤瑟解刨人体一样娴熟。

“如果你们讨厌达丽米拉的话，那我们要不要不让她再来了？”

“讨厌她？哦，不！亲爱的，我不讨厌她，我宁愿希望未来的北方诸王都像她一样，这样对我的计划会更有利。”法兰茜丝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压低声音：“她有点野心，只不过和国家比起来，她更认为国王和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维持家族对王位的统治，还有自身的权力地位，她才不在乎未来。哼~阿奈丝自己软磨硬泡在尤瑟夫卡手里搞到了半瓶长生不老药，就是你作为奖品送给鲜血教团的那种类型，能够在短时间内维持药效。昨天，她又用这半瓶的四分之一，换来了达丽米拉在一份关税协议上的让步。我不喜欢她私下里窥视我们的秘密，如果不给她点教训，说不定下一次她就会得寸进尺。”

他们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女术士摆动手指，固定在墙壁和吊顶上的魔法灯与蜡烛一个接一个的熄灭。

“也许我可以和她谈一谈，但你总不能真的像对待仆人一样，每天都让她累的直不起腰。”

法兰茜丝卡斜着眼睛望着泽林，悠悠说道：“我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这样做，这样你就可以继续扮演你的好人了。啊~这座城堡里好久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我们做过什么吗？”

“我记得我们在山下的酒馆里，你的隐身术很不错。”泽林能够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就像是雨后的青草：“她们居然终于决定到外地进行一次长期旅行了。她们是怎么说服约瑟的？我记得约瑟一向不喜欢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