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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晚饭吃得饱饱的,一个人占着一间房,早早就歇下了。刚入了梦睡得正香,猛然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拍醒。
“小荷!小荷!”
小荷认出是千千的声音,赶紧下床连鞋都没穿,噔噔噔三两步就去打开了门,然后看见比她还衣衫不整的千千站在外头,满脸焦急。
小荷吓了一跳瞌睡都醒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被劫色了?
千千一把拽过她的手:“要出人命了!”
小荷的父亲是个江湖郎中,所以她自幼耳濡目染,也学了些针灸配药,不过自打跟了千千,她就不卖其他的药丸了,而是术业有专攻——只配迷药。别看她年纪小,但走江湖的人什么怪事都见得多了,所以只是简单看过邈梵,就知道他中了什么邪。
小荷咂舌:“姑娘你下药也太猛了吧,你想让他精尽人亡啊!”
这种提炼过的玩意儿,寻常人一滴都招架不住,千千居然给小和尚抹了大半瓶!幸好他是外用不是内服,还有习武之人体质强健,否则早被烧死了。
“不是我!我只是想给他治后背的伤来着。”千千又气又恨,急得跺脚,暂时没有心思去找阿飘的麻烦,而是在床边坐下来,担忧地望着邈梵,“他都晕过去了,不会真被我害死吧?”
“放心,这种事儿一般都伤不了性命,我先给他放血,等药劲儿过了休息两日就好。”小荷取针要扎邈梵的手指头,千千急忙道:“诶诶,别扎右手,右手要写字,扎左手。”
五个指头的指腹都被戳破了,粘稠发乌的血液缓缓淌出来,顺着指尖落入瓷盂中。邈梵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不过浑身还是烫得骇人。
小荷道:“他背上有伤,不能吃清毒的药。就这样罢,放一晚上血应该能好,不过他人要受些折磨,姑娘你可以用凉水帮他擦身子,这样他舒服一些。”
千千满口答应,很快打来凉水,鞍前马后地伺候起邈梵来。
小荷偷笑,故意逗她:“今儿晚上又失败了,姑娘你是不是感觉特憋屈?”
“去!我是恨得牙痒痒,等阿飘回来我掐死他!”千千咬牙切齿的,“我知道他不靠谱,但没想到是这么不靠谱,叫他拿个药也拿错,如果真害死了我家小和尚,我一定要他偿命!”
小荷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咦?你找飘哥拿药,怎么不找我?”
“哎,我不是想着你最拿手的是……那种药嘛。我们有一回‘光顾’一家药铺,阿飘可是私藏了不少好货,我是打算让他吐点老本出来,哪晓得弄巧成拙,悔死我了。”
“姑娘你老想着整人,这就叫自食其果。”小荷说完怕她发火,提起裙摆就跳到门口,嘻嘻笑道:“说到底小和尚是火气太旺,你想他快点好起来,就帮他消消火嘛!”
千千一听扬起手作势要打人,吓得小荷一溜烟儿就跑:“我这就走,不会坏你好事的——”
夜深了,房里只听闻哗哗水声,千千不厌其烦地拧帕子敷帕子,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水,不停地给邈梵擦拭身体降温。终于,她摸到他不那么热了,指尖血色也恢复正常,不再稠得像浆糊。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在床沿趴了下来,双手抱臂,下巴枕在手背上,盯着他喃喃自语。
“每次摊上你都没好事,我不就是想跟你亲近些,次次都不成,你说我们是不是没缘分啊?你这么麻烦,我却什么都为你着想,我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
她很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床上的邈梵睁开了眼,微微偏过脑袋,对上一张睡颜。她浓密卷翘的长睫毛在眼眶底下映出阴影,呼吸声很沉,脸庞安静而美好。
他吃力地撑起身子,覆过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药性已经散了,他此时神智清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得闻十二因缘法,却参不透你我从何缘起……”
翌日,千千就雇人把竹枝巷的宅子洒扫干净,然后从客栈搬出来住了进去。邈梵已经无恙,但失血过后脸色苍白,走路都冒虚汗。
千千一边指挥脚夫搬东西,一边还要搀他坐进轿子,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邈梵握了握她的手:“别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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