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序此刻正在领着苏移光拜宗庙,苏弈停在门口,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仪仗,他心情颇为复杂。不得不说,太后和官家还是挺宠颍川王的,这场昏仪隐隐逾矩,许多都是按着亲王的规格。
苏弈让宗祁先别着急,稍候一会,苏卓序马上便出来。宗祁微微笑了一下,他并不着急,那么多时日都等了,不过在门口等一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两三刻钟,宗祁才终于被苏卓序带到了清徽院的大门前。他数次来过这个地方,但都是从侧面或背后进来。
这还是第一次,走的正门。
宗祁抬眸凝视着眼前的数间屋子,隐隐有一种恍惚感。
苏移光已经穿好褕翟,头戴九树花钗,坐在妆台前,苏雁正往她脸上贴珍珠,她嫌太多了,“够了够了,再多等会脸都看不见了,别人还以为我脸上长珍珠呢。”
苏雁说她不过,又嫌她烦,干脆让几个人将她按住,继续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一下子动弹不得,苏移光瞬间就慌了,“诶,你怎么这样呀!”
“我哪样?都跟你说了让你别动,非不听我的。”苏雁忍着气,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贴一个珍珠,她那嫩白的脸颊就凹陷一下。
苏卓序一进屋,就听到这俩人吵架的声音,眉头都忍不住拧了起来,进来忍了片刻,才问道:“阿九,她这边弄好了没?”
“快了。”苏雁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些。
苏移光哼唧了几声,等到所有妆容都收拾好了,她才转头瞪了苏雁一眼。
“娘子你别动!”承露赶忙制止她。
她现在头上戴满了花钗,发髻加起来比头都大多了,动来动去容易散架不说,还有可能误伤附近的人。
苏卓序又等了一会,方才转身出去,由顾充领着苏移光出门。
俩人对着她蘸戒完,身旁的人提着裙摆,引着她一路向大门处走去。
“这衣服太热了。”苏移光小声的跟桑其抱怨,“幸好已经快入秋了,不然我感觉我要热死。”
等苏移光乘车,从魏国公府离开时,身后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带着嫁妆一块启程。
一时间,魏国公府的一众宾客都看到了那一抬一抬、一车一车的嫁妆,从家禽牲畜到名贵家具,再到古籍孤本、金玉古董,应有尽有,光是铜钱,便用了好几辆兽车拉着。
“也真不愧是苏家,嫁女可都是下了血本的。”
虽说现在嫁女都是厚嫁,但跟苏家的厚比起来,又薄了许多。
“去年魏国公长女出嫁,莫不也是这般光景?”有人看着这嫁妆,瞠目结舌。
旁人摇了摇头,“今年更甚,去年那位是姬妾所出,这位可是吴兴郡主的爱女,秦国大长公主唯一的外孙女,且嫁的又是郡王,自然不同。”
去年苏雁出嫁,嫁妆一路跟着送到宋家,已经惊到了不少人。
今年送嫁的队伍,拖得更长,苏移光等人都已经进了颍川王府的大门,最后一批人才刚刚出外面那条大街。
颍川王府除了宾客外,没有旁人,顾太后有心给赵王没脸,特意将他叫进了宫去,免得他今日不仅添不上忙,还坏事。等赵王这一边安排妥当了,她又让先前的顾都尉去颍川王府,帮忙招待宾客。
今日宗祁出来迎亲,也是从宫中出来的,蘸戒他的人是宗广和林皇后。
俩人行完同牢礼,宗祁便出去了,苏移光坐在屋子里,觉得无聊得很。
“娘子,先用些点心罢?”桑其拿了一碟绿豆糕还有鸡签过来,“刚才同牢的时候,那些东西都不怎么好吃。”
苏移光到不怎么饿,随意吃了一点后,靠在榻上休憩。礼服繁重,她从下午一直穿到现在,早便疲累不堪,眼眸轻轻垂下,最后干脆闭了起来。
宗祁在外面见完宾客,但这一身浅淡的酒气,回到了俩人的新院。一推门进来,便看到烛光融融下,美人着华衣、严妆覆面,靠在床头休憩。
桑其几个见他进来,便要躬身行礼,宗祁只挥了挥手,让几人都退下去。
几人对视一眼,桑其还欲说话,却被承露给拉住了,她低声道:“外面人都说郡王为人端方温润,不会怎样的。再说俩人是夫妻,咱们在这,反倒碍人眼。”
等桑其几人不情不愿的走了,宗祁才缓缓走到苏移光面前。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脸颊上贴的珍珠。
戳一下,她的肉便稍稍凹陷一点点。
宗祁觉得有些有趣,戳了一会,嫌不够,干脆伸手,打算抠一颗下来看看。
珍珠白嫩,凝在她脸上,竟跟她的肤色不相上下,宗祁一时间看愣了。过了好半天,才下手,摸上了脸颊最下面的那一颗。
他刚抠下来,苏移光便猛地睁开眼睛,随后用手捂着面颊,怒斥道:“宗祁,你干什么!”
宗祁将手背到身后,满脸无辜,“我、我没干什么。”他哪知道,这珍珠粘得这么紧,抠下来居然会让她疼醒。
脸颊某个位置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苏移光忍着气摸了过去,再跟另一边一对比,很快便发现少了一颗珍珠。
“把手伸出来。”她看着宗祁,冷声吩咐。
宗祁飞速将珍珠塞进袖子里,在她面前将两只手摊开,疑惑道:“蛮蛮,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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