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而且他有一副好心肠,让所有人都知道承露盘在他身上然后才逃走,避免了以后有人再找我们麻烦。”
“那个说‘一群笨蛋’的会是谁?”
“管他呢,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自己也没发现糊涂道人逃走了,他不也是笨蛋吗?”
“哈哈……”
我开怀大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和开心过了。“去欲忘念,以求清静”,我想起了刚才糊涂道人念的口诀,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只是身在局中的人,就像是驴子拉着磨拼命走直到累死,不懂得放下套索。
我往山下去去,狐妖问:“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我答应了我妈回家过年。对了,你要帮我弄点钱,然后还要让我爸妈看到你,我答应了她会带女朋友回家。”
狐妖的心情一下变沉重了:“放弃了守护者的任务,我恐怕永远不能变成血肉之躯,你准备骗他们一辈子吗?你能一辈子独守空房吗?”
我不以为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我当道士去。”
狐妖叹息:“人与人之间真的太复杂,太麻烦,你这么重视你父母的意见,他们要你结婚,要你生儿女,你怎么办?我可做不到这些。而且还有个问题,没有了承露盘,我吸纳灵气很困难,特别是在城里乌烟障气,根本吸不到灵气,入不敷出就会越来越虚弱。所以我就不能做太多消耗灵气的事,要让你爸妈一直以为我是活人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待几天就走,先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车至山前必有路,走一步说一步,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好吧,好吧,那你说我变成什么样子,不能是你表妹的样子吧?”
那是当然,以我表妹的样子出现,会把我爸妈吓死了。那变成什么样呢?纪望舒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中浮现,若有她那样的容貌气质,一定会把我爸妈乐坏了……
耳朵猛地一阵剧痛,狐妖怒吼:“好啊,你竟然想让我变成她的模样,还敢说你没对她动心?”
“没没没,可能是我对她的印像比较深,条件反射想到她的样子……”
“那就更说明你变心了,你干脆带她回家去得了,还找我干什么?她又漂亮又温柔又高贵,家里还有数不完的钱,可比我强一千倍一万辈了……”狐妖越说越生气,我的耳朵越来越痛,这没有手的揪耳朵连躲都没地方躲。
我想到了糊涂道人念的口诀,“谦让卑下,以求安宁”,对另人都要有容忍、谦让之心,更何况是自己所爱的人,所以我忍着痛不跟她争论了。
狐妖问:“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有一天你有手了,我是不是要去订制一个钛金头盔?”
狐妖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再让我的耳朵痛了,但马上又装作生气的样子:“我就是不许你对她念念不忘,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是坏人。”
从狐妖回来那一刻,我对纪望舒刚刚萌动的心就死了,只能说是对她有一点好感。我的心思狐妖是知道,所以我没有必要解释。
狐妖还是不肯罢休:“纪望舒,纪望舒……这个名字出自《楚辞?离骚》,‘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望舒就是传说中为月神驾车的人,有迎取光明的意思,这是多大的野心和自信啊,你还不信她是金钱帮重要人物?”
我在心里苦笑,女人吃起醋来真的是不可理喻,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都能引经据典,牵强附会做出一篇文章来。
一路上狐妖还是不时挑刺,不过也没闹得太过份,没让我太难堪,算是打情骂俏范筹。我心里清楚,她这个样子不仅仅是因为吃醋,还因为她认为自己不可能拥有肉身,不能获得我家人的认可,不能与我白头偕老。她曾为了这个拼了命去完成守护者的任务,尽管那只是一个渺茫的希望,但现在连这个希望也没了,她当然不开心。
我问狐妖,其他失去肉身的妖精是怎么生存的,不可能都有承露盘这样的宝物容身吧?狐妖说方法有很多,比如假装神仙显灵,给人治病消灾获得人们的供奉和信仰;转世投胎做人,附到刚死的人身上借体还魂等等。但这些都不是正道,不管用哪种方式冒充神仙,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抓;借尸还魂一般活不久,这时肉身死了元神也逃不掉;转世投胎,在长大的过程中,绝大部分人会忘了前世的事,失去以前的修为。再说我不可能守着一个婴儿,等她二十年吧?
排除这些之后,只剩下找一个灵气足的地方,老老实实修炼,几百年后会小有所成,但还是不可能拥有肉身,所以根本就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