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和谢知顺都笑了起来。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谢知顺说：“这个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外甥，研究冻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研究的是什么玩意，反正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张师父似深有感触：“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科学、科技，确实是越来越厉害了，像我这样没文化的，以后真没办法混了。”

谢知顺道：“那也不一定，我们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米多呢。”

“这倒也是，以前没什么菜吃，天天吃咸萝卜，有时直接往稀饭里撒一把盐，吃的盐还真不少。”

我和谢知顺又笑，气氛变得很融洽。张师父平易近人，而且很风趣，不一会儿我就直接叫他老张，像是已经认识很久的朋友了。

天气冷，吃饭都得像饿死鬼抢食一样，否则很快就凉了。很快饭吃完，各奔东西，我问狐妖：“这个老张，你看是什么来头？”

“看上去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修道者，也没有武功，应该只是一个技术不错的老工人。”

假如老张是修道者，哪怕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狐妖也能看出来的。既然他不会法术也不会武功，我就放心了，他给我的印象不错，我并不希望他成为我的敌人。

这一天我又被陆希文等人使唤得团团转，忙到快半夜才钻进睡袋。狐妖没在我身边，我猜她是到营地内到处逛，打探金钱帮和墨家的人的动静，就像她说的，可能好戏快要上场了。

我调节气息，闭目冥想，意念往帐篷外延伸。我想试一试自己现在能感知到多远的地方，同时也想找到狐妖在哪儿，所以意念一直往外延伸，往远处探索。由近及远，我能感应到每一个帐篷的位置和形状，里面的温度与外面不同，在帐篷内睡觉的人的姿势我都知道。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些人虽然有呼吸和心跳，却不是活人，就像是复杂的机器，虽然也能做各种动作，能发光发热，但却不代表它是活的。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害怕，难道我是生活在一群死人之中？我的意识有些混乱了，不再清晰感应到每一个地方的细节，而是像一阵风似的乱蹿，所感知的东西分不清远近，也不是很清晰，似真又似幻。

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我，我情不自禁想要去探一个究竟。不知怎么的，我发现自己是在隧道内，这里非常黑暗和压抑，让我感到强烈的不安，就像是进入了一只巨兽的嘴巴。

我对隧道一直有极深的恐惧，平时取样没办法要进去，其他时间都是尽量避免靠近，意念外游时更是刻意远离，与在怎么进来了？这地方有古怪，我得立即离开。心里才生出这个念头，隧道已经开始变形，混凝土浇铸的非常规则的拱形隧道，像液体被搅动一样扭曲了。不仅是隧道，连地面和空气都在一起扭曲、变形，形成漩涡状并向内陷入，变成了一个旋转着的巨大黑洞。

这样的黑洞我见过，那一次狂奔的兽群就是冲向这样的黑洞，在快要进洞前被瞬间冻结了。

我惊骇莫名，想要逃离却逃不了。平时我处在这种感知状态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基本没有阻碍，只要心念一动就回到身体清醒过来。这时却离不开也醒不了，而且只是意念，没有具体形体，想跑没有脚，想动使不上力。

黑洞完全形成，并开始产生强大吸引力，原来我就是受到它的吸引力才不能离开。

如梦幻般扭曲旋转的黑洞越转越快，吸扯力越来越强，我身不由己被扯向黑洞。我想要挣扎，想要逃离，但不知道该怎么使力，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噩梦。

惊骇狂乱中，有一个人向我传达了一个意思：镇定，以意志对抗！

我无暇分辨是谁告诉我的，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感觉有了借力的地方。意志就是力量，逍遥客告诉过我，躯体的力量至极不过数百斤蛮力，难为十人之敌，精神和意志的力量才可以令百万敌军胆寒；糊涂道人告诉过我，内心安宁，去欲忘念，先天的力量才会显现……往日所学、所练，这一刻尽皆在脑海中闪现，我冷静了很多，并坚定意志与黑洞的力量对抗。

在意念神游状态我本来是感觉不到身体的，这时却感觉有了身体，能使上力了。但是黑洞的吸扯力非常强大，远大过我的力量，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抵消它的吸力。我竭尽全力，还是不停地往黑洞内移动，而且越来越快。

坚持了一会儿，黑洞的吸扯力突然猛增数倍，我再也刹不住，疾速落入无底黑暗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