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心里倒是赞同玄英的,匈奴人爱马,断不会让马冒着断草和伤蹄的危险,强行突袭吧?那会是什么?叛乱?对,最可能是叛乱。车师当年在匈奴治下有一段时日了,如今可能都知道匈奴将“归”,只怕暗流涌动,些许城内大族未必和车师王安得同心,发动了叛乱。
“多半车师城内发生叛乱了。”耿恭越想越对,当即下令,“秦厉!”
“在!”
“你带上虎贲兄弟,点三百骑,即刻赶往车师,看能否接应到安得,助他平叛。”
“遵命!”秦厉转身就下了城。
耿恭想了想,又叫了声:“玄英!”
“怎么了,虎头?”
“你也跟去。”
“就我一个?”
“嗯。”
“虎头,你也知道,老秦跟我们羽林有点……不对付。我去了,他……也不听我的。”
“仗由他去打,你去是辅佐安得的。”
“什么意思?”玄英忽有点紧张,“辅佐?去了就不让我回来了?”
“现在看来,车师的军队有些不稳,安得未必控制得住,而且他身边也缺个将才。你也知道,秦厉那小子过于莽撞,真正识大体最得力的,我身边就你一个。”耿恭拍了拍玄英的肩膀,护腕磕在肩甲上,当当作响:“你在那边指挥,那些车师兵或许还能形成像样的战力,最终我们要面对的,是匈奴人。”
玄英被夸成这样,知道没法不去了:“那我……也带几个羽林弟兄?”
“一个也不给,”耿恭板着脸,“他们我得用。”
“好吧。”玄英摇晃着脑袋,往城下走去。
“记着,”耿恭在身后吩咐,“对安得一定得……”
“知道啦,”玄英也不回头,边走边举起右手晃了晃,“出使了这么久,我懂的,对老安得要客客气气的。”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耿恭在城头目送着三百骑打着汉旗,秦厉为首,玄英压后,冲出了金蒲城,一路向西,踏起雪末,向着烽烟驰去,直到在雪原上消失。耿恭不知道他的推断和命令错得如此厉害,一支军队真的……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再没有回来。
三百骑。
在雪中疾驰了一百多里,遥遥看见了车师城一线暗黑色的城墙,哪怕在冬雾中也格外显眼,也格外渺小。
烽烟还在袅袅地升着,慢慢地融在混沌的乌云里,好像漫天的乌云都是聚拢的烽烟,浓得化不开。秦厉爆喝了一声“驾”,催动速度,整支马队举着已经被吹裂的汉旗,呼啦啦的声势,像一艘破冰船,撞开了冰层和迷雾,犁向车师孤城。
冬雾就像落在地上的云,一团团地飘过,忽而混沌,忽而清明。
汉军疾奔着,满耳都是隆隆的马嘶蹄炸,忽地就冲出了一大团迷雾,视线陡然清明起来,只见四周远远近近,层层叠叠,影影绰绰,露出潮水一般的骑兵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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