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敷帕滑落，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只顾着一脸惊喜地喊宁溪的名字，“宁溪，宁溪……”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刚睡醒的神情亦最为真实。

宁溪这一次深深感受到了李凌玉对她炽烈又纯真的情意，不禁心中动容。

这一瞬间，宁溪觉得自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过了好半晌，她才敛了纷乱的思绪，把敷帕扔一旁后说道：“嗯，你醒了，起来喝药了。”

“宁溪，你没走，真好。”李凌玉刚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

宁溪扶着李凌玉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嗯，我在。”

李凌玉的咳嗽稍歇，宁溪就拿过一个枕头垫好让她靠在床头。

“宁溪，我不想喝药。”李凌玉虽然鼻子有些不通气，但还是闻到了满室的药味。

她不喜欢喝那些黑乎乎又苦兮兮的药汁，就本能地扁着小嘴冲宁溪撒起娇来。

宁溪自然不会跟病中的小公主计较这些，但还是故意提醒她道：“之前是谁囔着要我喂她吃药的来着？”

李凌玉闻言小脸一红，立马意识到她是宁溪对她变好了才开始放肆起来了。

“可是，药真的好苦的。”李凌玉担心太过放肆把宁溪气走，立马软下语气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可不可以不喝啊。”

宁溪敛容道：“不行，不喝药，你的病怎会好。”

李凌玉一见宁溪收起脸上笑意，立即乖巧地应了声，“哦，那我喝。”

宁溪这才温声道：“知道你怕苦，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蜜饯，等喝完药再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李凌玉闻言美眸掠过一抹喜色，高兴道：“这样啊，宁溪，你真好。”

宁溪已经不记得从进门到现在李凌玉喊了几次她的名字了，这一声声的全叫在她的心头，就像敲着心门一样催着她打开紧闭的心房，让她不可自制地为之沉沦。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一旁桌上的药盅，倒出了一碗药。

李凌玉看着宁溪端着的碗中那黑乎乎的药汁，浓烈而苦涩的药味窜入鼻中让她难受得紧。

她忍不住皱起秀眉，一张稍显憔悴的精致小脸上写满了抗拒。

可她答应了宁溪要喝药的，不能食言。

所以宁溪舀了一小勺药汁递到唇边来，她闭着眼睛张口喝了下去。

宁溪看着她乖乖喝了一口后皱成一团的小脸，从盘中取了一颗小一些的蜜饯喂到她嘴里。

李凌玉把酸酸甜甜的蜜饯含在嘴里，瞬间冲淡了刚刚药汁的苦味。

她刚刚皱成一团的小脸，也似一朵花一般舒展开来。

本就明艳昳丽的她，这会身上穿着素色单衣，脸上带着些病容竟无端生出一种楚楚动人之感。

宁溪看着这样的李凌玉，目光都有些痴了。

还好她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喂李凌玉喝药。

李凌玉喝了药后，突然又哭了出来。

“怎么了？”宁溪以为一颗蜜饯不够，又拿了一颗喂到她唇边，“可是苦了？再吃一颗吧。”

李凌玉双手抓住宁溪的手腕，泣声道：“宁溪，我第一次收到你的信，上面竟是写的那般决绝的字，我一想起来就伤心，现在心头难受得连呼吸都好痛了。”

宁溪闻言一愣，没想到这丫头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心里竟还想着自己的那封诀别信。

不过她眼见李凌玉泪光楚楚的样子，终究还是心疼了。

宁溪轻叹一声，问道：“那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