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有一天,这个假道士去向郑父辞行,说是阳寿将尽,不日驾鹤。
郑父起初还不信,谁知道假道士真就不吃不喝,三日羽化仙去。
郑父落泪感叹一番,将这位道士好友就葬在了道观的后院里。
好好一座道观就这么空了下来。
难免就有人打起了主意。
就有那外地游方的野道人,托人去郑家说情,想要长住观里。
郑父倒也没拒绝,可野道人在观里住了三天,就连夜收拾了包袱,头也不回地跑了。
后头又有镇上的闲汉地痞们,赌输了房产田地,没个去处,也不去寻郑父,自己偷偷翻墙进了玄天观,只睡了一宿,早起就口歪眼斜,浑身哆嗦,吓得连滚带爬离了玄天观,治了有大半年,才算是勉强恢复了常形……
有外人好奇问起究竟发生了啥事儿,那些混混都是惊魂未定,直嚷着半夜见鬼,被打被掐的,好悬小命都丢在那儿,好不碜人!
也正是因此,镇上的人对玄天观就很有些敬畏,就算路过也就是看上两眼,进观是绝对不敢的。
这玄天观里没人看着,也就日渐荒废下来。
尽管屋顶和院子里都长满了荒草,那也比睡在野地里强得多。
被赶出来的老仆郑有材一琢磨,干脆带着小主人和来喜,一起住进了玄天观。
自打他们住进去以后,镇上的人就都等着看会出弄出啥动静呢,谁成想,这三个住在里头,倒是安然无恙,什么怪事都没有!
众人不由感慨,假道士虽说古怪吧,倒是对郑家不错……就算人没了也没忘了郑家的恩义。
这三人有了住处,还是旁人不敢打坏主意的地方,住得倒也稳当。
老仆郑有材人老没力气,干不了重活挣钱,只能自己去后山上砍些柴,采些药草,制些不值钱的劣质香,卖给在道观门口烧香的人,有时一天能挣个一文两文的,聊胜于无。
而小仆来喜,则去镇上的饭铺子里做小工,在灶台边上洗洗切切,虽没有工钱,一天能挣些剩下的吃食回来,勉强顾了主仆仨的嘴。
原本这般的日子虽说落魄,倒也能凑和着过活。
可郑家傻儿子却出了事,好端端地失踪了一天一夜,把这一老一小急得团团转,在镇上各处寻了好几圈也没寻到影儿,想去镇长家求救吧,连大门都没能进去,只好跪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哭诉起来。
其实镇上的人里,也是有人瞧见姚大贵哄骗郑家傻子走的。
只是姚大贵是远近闻名的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又坏又横的,普通人也不想得罪。
而郑家这一老一小,就算告诉了他们实情,他们是能追得上姚大贵,还是能打得过姚大贵?
倒是有心肠软的,见一老一小哭得可怜,塞给他们几个铜钱,一点吃食,劝他们回道观。
郑有材哪里肯就这么回去,正和来喜一起哭哭啼啼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大嫂,你这包子怎么卖的?”
身穿褐色布袍的少年,袍子有些不合身,头发也乱糟糟的,可那小身板贼挺拔,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衬着细皮嫩肉,眉眼浓黑的脸庞,在人群里头很有些显眼。
“这包子……啊?”
卖包子的王婆才应了一声,正要说价钱呢,可看见少年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少年,可不正是丢了的郑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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