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帝驾车离宫到如今,已一天一夜未归,明日就是大年夜了,届时宫中有一年一度的盛大宴会,必须由皇帝出面主持,然此时此刻,一干宫人大臣谁也无法知晓皇帝身在何处。
赵集赶去东宫问小太子,小太子也摇头。
父皇走之前只叮嘱他,以后与伊妃相处时要留个心眼,至于其他的,并未多说。
此时长安街上,新年的热闹欢腾气氛已经形成,满街人头攒动,遍布衣着鲜丽的百姓,流动摊位比比皆是,琳琅满目,杂耍艺人等身边也是围满了人。
秋夕拽着皇帝的衣袖,紧紧跟着他的脚步,深怕被人群冲散。
皇帝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改握她的手,握的很紧:“这才像样。”
他们本是夫妻,她为何偏偏要像个孩子似的拽他的袖子?皇帝看着她,她便是那个让他看着,便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去搂抱的人。
“今日,真不回去么?”秋夕跟在皇帝身边问他,有些担忧。
“宴会有何意义?放心,有石焚在,出不了乱子。”皇帝又将秋夕搂入自己的肩下,使得二人贴合地更加紧密。
秋夕沉吟半晌,抬头看着他:“届时皇上回宫,该如何向满朝文武解释啊?”
“便说……陪着皇后回娘家省亲?”皇帝忽然调笑道。
秋夕拧眉,伸手去掐他的手臂:“尽胡说!皇上自己贪玩儿,却要拿我做挡箭牌!”
即使是冬日,冰天雪地,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烈,皇帝拉着她在路边一棵巨大的榆树下停下脚步,他眉目深深地盯着她:“孤说的是,陪皇后省亲……”
秋夕眉目一僵:“额……”
她说:却要拿她做挡箭牌。
这不就是间接想说,她是皇后么?
所以……
“怎么,野心如此之大,想成为孤的皇后?”皇帝拿了她胸前的一绺黑发,在鼻尖轻嗅。
秋夕总觉着这是皇帝在故意绕她,她便不言不语,从皇帝手中抽出自己的发,哼道:“我饿了!”
“孤的皇后想吃什么?”皇帝去搂她,嘴角的笑有些坏。
“皇上休要胡说,皇后之事干系重大,不是皇上想立谁为后,都可以的。”秋夕有些恼皇帝的戏谑。
所谓皇后,帝王之妻,与皇同尊,与天同齐,若无显赫的家势,便绝无可能。
当初的秋夕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完全是因为皇帝是在她去世之后追封的,百官怜惜皇帝失去爱妃,皇帝又态度坚决,这才有了已故皇后之说。
皇帝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脸,笑了,不言不语,垂首,拉起她的手往桥那边的酒楼走去。
这一对璧人,无论走在何处,都是极为吸引眼球的,此时皇帝与秋夕方进入这间酒楼,小二便立马迎了上来,客客气气道:“客官,两位客官里面请!”
酒楼中的人纷纷抬首打量着出现在门口的这对神仙眷侣,眸中惊叹不已。
男子一身镶金边的黑袍,黑绒披风,长身玉立,容貌惊为天人,被他搂在怀中的红衣女子身材纤细高挑,露出的半截手莹润雪白,只是无缘得见那隐藏在帷帽之下的脸。
只站在那,这二人看着便是气度不凡的,一干人等禁不住看的有些痴呆。
“一间单独的僻静雅居,要有窗,要有炭火。”皇帝对着那小二道。
小二立即带领他们上楼梯:“两位客官楼上请!”
皇帝与秋夕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较为偏僻的雅阁,这间屋子里,炭火烧得很旺,很暖和,窗子很大,窗下临河,此时河面上早已结满了冰,在正午灼烈的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再往远方看,远方便是喧闹繁华的市集。
“二位客官可还满意此处?”小二恭谨问道。
皇帝领着秋夕落在,微微颔首,眸中不知在盘算什么:“不错。”
“那,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皇帝蹙了蹙眉,不知这民间的酒楼都有些什么,也懒得问,便道“将店内的招牌菜系皆上一遍。”
“是,请客官稍等,马上来!”小二高兴地点头,乐呵呵地关上房门退下了。
小二走后,秋夕摘下头上的帷帽,看着皇帝轻声提醒:“怕是吃不完。”
皇帝旋转着拇指的玉扳指沉吟半晌,看向秋夕,“要不,菜你来点?”
秋夕即刻闭了嘴,她哪知晓酒楼有什么,她从前最爱去的地方是茶舍,不是酒楼。
不久之后,菜品便一个一个被端了上来,秋夕看着,这菜虽不及宫内的精致,看着却十分亲切,使人很有食欲。
且她对吃食向来不挑,此时腹中又饿,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小二上完菜之后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秋夕执箸,夹起一块炸得橙黄酥亮的鸡翅,方想放回自己碗中,见皇帝盯着她,手在半路又停下,拐了个弯,放进了皇帝面前的空碗里。
“皇上尝尝?”她微微笑着,面上不无讨好。
皇帝颔首,表示满意,执箸,给她回夹了一个。
这人……
秋夕忍不住弯了嘴角。
午膳完毕之后,皇帝唤来了小二将还剩了一桌子的菜撤走。
“上壶酒。”小二带着几个收拾碗碟的小厮欲退下之时,皇帝又道,“葡萄酒,夜光杯。”
“是。”小二很快离开,不多时端了个托盘上来,托盘上,两只精致玲珑的白玉杯,手中提着的,是封坛的葡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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