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下楼,奔向暴雨。
昭儿乃天下储君,对皇帝而言,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观天悯捉住昭儿,定也是将他关于隐蔽的地下。
此时洪涝成灾,地下定诸多积水,昭儿本就重病,此时情况定更加危险。
秋夕在雨水中飞奔,目光在满地的积水上扫视,不断得扫视。
她跑到那口关押青枣的枯井边,盯着那井口与井口的四周。
墙根满地的水中忽然飘出一丝红色,秋夕睁大了眸子,跟上那缕忽然飘出的红。
这缕红起初极细,继而缓缓变粗,开叉,四散,蜿蜒……
是血!
宫墙外有血随着雨水扩散进了瓦黛宫内。
秋夕慌忙唤来黑狼,一跃跳上他的脊背,抓紧,眸子有些红地盯着那极高的宫墙:“越过这宫墙!”
黑狼俯下前身蓄力,顿了片刻,继而纵身一跃,急速轻巧越过。
当越过这宫墙之后,秋夕的眸子止不住睁大,她呆坐在黑狼的背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宫墙外还有宫墙,且更高、更牢。
这里是个四围封闭之处,无建筑,满目都是井口,有些井口内漂浮着浑浊的血腥,有些井口内漂浮着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这些原本沉寂在井底的东西,皆由于这场连续十日的暴雨而浮出水面。
秋夕从黑狼的背上跳下,胃中翻滚,心惊胆战,却强迫自己一口井、一口井地查看。
她不断翻着那些漂浮在井口的、被雨水泡的胀起的脑袋,她多怕,多怕其中一个便是云儿或昭儿……
翻了一会儿,秋夕的动作一顿。
被雨水注满的井大抵都是被废弃了的,又或许是井内关押的人失去了重要性,才会任由这些人死去。
她只需着重查看那些黑魆魆、没有被雨水填满的井口。
秋夕不知自己在这暴雨中淋了多久,淋到最后,双眸已经酸涩到无法睁开,双手在这大雨中被泡得发皱、发白,起皮。
盛夏里,寒意从她浸在冰冷雨水中的足底一路攀岩,冻结了她的心脉,仿若连最顶上的那根发丝,都冷得发颤。
“昭儿——云儿——”她大喊着。
四围空旷,根本无人回应,只有那匹黑狼发出低低的哀嚎。
从白日到夜晚,秋夕不知自己已经查看了多少口井,她趴在一口井边,身体已经麻木僵硬、止不住下滑。
双眸无力,脑中眩晕,此时她不觉得冷了,却觉得热,从内而外的热,火烧火燎。
黑狼靠近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后颈。
秋夕看着他的眸子,趴了一会儿,逐渐感到又有了些力气,她将脑袋凑入那口井内,鼻尖恍惚之间传来一阵臭味。
夹杂在暴雨中,过于清淡,秋夕凝神,吸了一口气,憋了一会儿之后吐出,再去闻,确实是一股臭,且像是在何处闻过。
她想起,当年楚王宫内,水妃被关入地牢后身上便多出一股恶臭,便是这个气味。
这口井内、难不成关着水妃?
秋夕随即攀上黑狼的脊背,黑狼回首蹭了蹭她,秋夕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自己无碍,黑狼才纵身跃入这口井。
井底有排水口道,故而雨水不曾沉积。
硕大的黑影如闪电一般在井道内穿梭,贴墙而走,有人之处皆头颅落地,鲜血迸溅。
当这道黑影来到井道的最深处,庞大的身躯飘然轻巧落地,身后蜿蜒了一地的鲜血,倒了一地的无头狱卒,各色脑袋四处滚动。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霎时之间。
秋夕强忍住胃中的翻滚,从黑狼的脊背滑落,看向那个被守在井内深处的女子。
那女子躺在榻上,边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时那男子全身抖动,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瘫软在地。
秋夕一步一步、向着那道牢门靠近。
她背后的黑狼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满嘴的鲜血。
古木刻花的床上,女子面色灰白如纸,唇无血色,乌发的衬托下,那张巴掌瘦脸越加削尖,从内到位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恶臭。
秋夕看着她,感到此情此景分外眼熟。
记忆的深处,也有这么一位女子,灰白的瘦脸旁散落着乌发的枯发,被隐藏在重重帷幔后的贴金雕花床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此时那中年男子哀嚎着痛哭求饶起来,“小人只是一名医者,只是一名医者……”
“她怎么了?”秋夕问着。
“据说……此人……此人的血原本不属于自己,在她体内仅仅鲜活了几月便开始腐朽,滞涩于体内,污浊发臭,起初用香粉掩盖,后来掩盖不住,如今人也进入昏迷,每日都需要用活人以血还血,才可维系性命……”那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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