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淇停住脚步,脸上是憋屈又无奈的神色,但却没再跟着孟渟了。
他又思量了一会儿,转道去寻了文叔,再一番调查,他们这才发现孟渟到老宅的第一天没饭吃,第二天厨房领了两份三明治,依旧算没饭吃,至于昨天……顾家给他送了饭。
文叔难得出一次差错,老脸也是火|辣辣的,当然让他和孟淇这般在意,主要还是因为孟渟如今不同了,他可是下个月要嫁去晏家的人啊,如何能怠慢得。
但最后结果依旧没变,文叔和顾家那边联系了一下,最后还是他们三餐给孟渟送,但隐隐透露了这是晏睢的意思。
孟老爷子知会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就这半个月的时间,要孟渟和孟家建立多深的感情,本来就不可能,他也不需要他嫁到晏家之后会多向着孟家,孟渟在他的盘算里,就只是孟家搭上晏氏的一个桥梁罢了。
在晚上佣人给孟渟送饭的缝隙,孟淇又出现在了门口,没等孟渟赶人,他就先开口了。
“我有晏睢的消息,你想听吗?”
孟渟的手顿住,果然没再继续关门了。
“昨夜苏家苏斯羽在会所给他告白的事儿,整个海城已经人尽皆知了,只怕只有你还不知道了。”孟淇说着神色冰冷,却不是针对孟渟,是而对苏斯羽和晏睢。
很显然,苏斯羽甩了他,是因为他看上了晏睢,要来抢他的弟夫了。
孟渟看着他,眼中依旧清澈得很,当然更可能是他反射弧太长,还没反应过来孟淇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傻呼呼整天待房间里了,什么时候丈夫被抢都不知道了。”
“你说完了?”
孟淇还在迟疑,孟渟“嘭”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带起的风喷到孟淇脸上,他觉得自己脸有点儿疼,还有些被吓到,许久无言,他才又敲了敲孟渟的房门道,“晚上钟家有宴会,晏睢应该会来,你想去七点就下楼来。”
又站了一会儿,孟淇没听到孟渟半点儿回应,他才黑着脸从三楼离开,但不久,孟渟隔壁的房门打开,却是孟潇,他倚着门思量了一会儿,又冷笑着将门关上。
至于孟渟,他在确定门口的孟淇走了之后,他抓着手机,思量了一会儿,就打了电话。
他虽然傻,但还没傻到听不懂人话的时候,除非是太过奇怪和没听过的话。
“晏睢,”在接通之后,孟渟立刻就唤了晏睢的名字,声音里尽是浓郁得散不去的担忧。
晏睢一顿,随即就问道,“怎么了?”
“晏睢,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他太着急嫁出去,都没来得及考虑晏睢是不是心有所属的事情了,他虽然着急,可还是觉得有情|人应成眷属,他不想成为拆散别人的坏人。
晏睢什么都好,可他若是有喜欢的人了,他觉得他们还是不要结婚的好。
晏睢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孟渟的话,“没有。”
不可否认,他对孟渟是有些好感,有些喜欢,却还不是孟渟问他的这种喜欢。
孟渟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他方才太过紧张,导致他抓着手机的那条手臂,在放松下来之后,隐约有些僵硬了。
“那就好。”
孟渟说着又再唤了一句,“晏睢。”
却是对即将出口的话有些迟疑了。
“嗯?”
“那你喜欢我好不好?”既然他觉得要相互喜欢的人结婚会更好,那不如他喜欢晏睢,晏睢也喜欢他,“晏睢,我想喜欢你。”
孟渟一度对于没用,废物这类的词儿恐惧极了,所以在他稍微懂事些的时候,他惶恐地费尽所有气力,想让自己有用些,聪明些,正常些。
在外人看来,他做到了,摆脱了“废物”的枷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所谓的“有用”,其实是透支了他的心血和生命换来的。
他死了,准确地说,他是累死的。
他在孟家私人基地实验室里连熬了两天,就在要出结果的时候,生生累死过去,又名“猝死”或者“过劳死”。
他深刻地记得那种感觉,他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绞住,喉咙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扼住,窒息如溺水,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却只能清醒又无力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他死了,享年二十八。
现在,他又活了,不是被救醒在手术室里,而是重回了他十七岁的时候。
他是他大学生母亲和有妇之夫的孟三公子轰轰烈烈一场,最后谁也不要的“产物”,生下不到三天,他就被他生母扔到福利院门口,一直养到七岁,孟家无意中知道了他的存在,给了他姥姥一笔钱,让她将他接了回去,养到了十四岁,又将他送到了全封闭式高中就读了三年。
曾经孟渟就在这里遭遇了比饥饿和咒骂更恐怖的黑暗,也在这里摆脱了“废物”的枷锁,考到了姥姥和孟家人都希望他考上的大学和专业,在毕业之后,他被直接送到孟家的实验基地里,开始了日以夜继的实验和调香,再一直到他累死在实验室里。
活到二十八岁,可其实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就是他自己也觉得那一生乏味单调,没什么好特别回忆的。
曾经,孟渟多期盼自己“有用”,眼下就有多畏惧这样的“有用”,他再也不想被累死了,那种感觉太过可怕,不仅仅是他亲身经历过了死亡,还包括他重生醒来的这个月。
他只要稍微一睡沉,那种窒息和无力就会再次袭来,将他生生吓醒过来,这还是好的,更可怕的是,很多时候,他都醒不过来,在睡梦之间一遍遍经历那种面对死亡的无力和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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