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想必对江东社稷大有裨益。”
孙权静了半晌,忽然冷笑道:“目光短浅!”
徐姝愣了愣,道:“什么?”
孙权转向她,目光亮得吓人,似是能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周谷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还是送了什么好处给你?如果是,我劝你赶快原封不动地给他退回去。”他顿了顿,面色阴寒,冷冷道:“徐姝,你给我记着,我自有我的用人之道,用不着你来教我!”
徐姝大骇,孙权露出满面厌弃之色,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书卷一放,便起身出去了。
授职这日,吕范称病没去上朝,在家收拾行装,打算明日一早便起行回阳羡城去,继续当他的地方官。
但也许连地方官都没得当了,他当初严辞拒绝过孙权,已与他结下了仇隙,如今孙权大权在握,不找他算账已是万幸了,又怎会不计前嫌任用他?况且周谷升任中司马之后也必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在江东的仕途已至穷途末路。
吕范一念至此,叹了一声,只觉心灰意冷,再没心思收拾什么东西了,在榻边坐下,对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发呆。
谁知没过多久,院中却忽然吵闹起来,旋即屋门被人“呼啦”一声拉开了,一个随从满面喜色地冲了进来,大声道:“大人,授职文书下来了,将军没用周谷!您现在已经是江东的中司马了,将军让您赶紧去朝中领印绶哩!”
吕范呆了半晌,忽然起身夺门而去,撞得屋门哗啦啦一阵乱响。随从高兴地在他身后喊道:“大人,慢着些!”
吕范一路策马,没用多少工夫便到了将军府,在官道上恰巧碰见周谷刚从前殿出来。周谷的面上再没了前些日子倨傲的神色,佝偻着腰,本就瘦小的身躯便越发显得干瘪了,有些猥琐,像是一只灰溜溜的过街老鼠。他从吕范身边经过时,狠狠地剜了吕范一眼。
吕范没看他,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肃穆恢弘的将军府前殿。吕范跨进殿中,只见孙权身着玄黑朝服,头戴玉珠九旒冕,正坐在主位后翻阅竹简,见他进来,笑了一笑。他是那么年轻,唇红齿白,这一笑明媚极了。
吕范的眼眶不觉红了,俯拜道:“臣中司马吕范,叩见将军……”只
说了一句话,泪水便蓄了满眼。
孙权从主位上走下来,牵动旒冕上的玉珠串子发出沙沙的轻响,他亲手扶了吕范起身,将一枚官印交到他手上,道:“从今日起,你就是孤的司马了,当初孤身为宗室嫡系,你尚且不肯迁就通融,往后面对勋戚权贵,你也定能奉公办事,秉持风骨。吕卿,你是个硬骨头,把中司马一职交给你,孤很放心。”
吕范泫然道:“将军信重,臣无以为报,唯有尽心竭力辅佐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权点点头,然而他向来帅不过三秒,又不正经起来,凑近了吕范道:“子衡,这些日子以来你被周谷百般排挤,在朝中看尽冷眼,想必很不好受,如果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帮孤做账,你干不干?”
吕范立时拉下了脸,断然道:“不干!即便将军再给范一百次机会,范也绝不后悔当日所为!”
孙权嫌弃地看了看他,道:“瞧你这副不知变通的德行,有时真让人来气!”却又笑道:“但孤就是喜欢!”
吕范见他活泼跳脱,像个孩子似的,也绷不住笑了。
消息传入后庭的时候,谢舒正坐在廊下练字,朝歌从外头回来,凑到青钺耳边对她嘁嘁喳喳地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都偷偷地笑起来。
庭院里极静,谢舒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看,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高兴?”
朝歌憋不住话,过来对谢舒道:“方才奴去了前殿一趟,听说将军已任命吕范为中司马了,没用周谷,让他卷铺盖回家去了。先前徐夫人自作聪明,以为周谷帮将军做过假账,胜算大一些,还在将军面前替他说好话,谁知却被将军斥责了一通。可怜她刚解了禁,就又惹恼了将军,真是自作自受!咱们将军果然是个有主见的人,用人也很有独到之处呢!”
谢舒听了心中十分欣慰,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道:“若非如此,不足以成大事。”便接着练字了。
待得晚间孙权从前殿回来,谢舒却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孙权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抱着她道:“夫人一向端庄稳重,怎么今日对我这样亲昵?像只小猫似的。”
谢舒越发抱紧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不说话。孙权探询地看了看青钺和朝歌,青钺微笑道:“夫人听说将军不计前情,罢用周谷,起用吕范,觉得将军是个明主,对将军很是仰慕呢。”
孙权听了心中受用极了。朝歌在旁活泼地插嘴道:“夫人还说将军很帅!”
孙权道:“帅?是什么意思?”
谢舒道:“意思就是夸你英明神武,干得漂亮,而且——”谢舒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腮帮子:“长得也很好看呢!”
孙权笑了,得意地道:“这是自然了,为夫向来如此优异,难道夫人今日才发觉么?”
谢舒道:“一夸你尾巴就翘起来了!”
孙权道:“既然我干得这么漂亮,能不能向夫人讨个赏?”
谢舒端着架子点点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赏?”
孙权笑而不语,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谢舒追问道:“你说呀?”
孙权忽然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道:“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孙权背着孙策挪公款做假账,上位之后却不用周谷用吕范,是历史上的真事,壮哉我大权仔~
以及前面内容忘了的回看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