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添在官制裏的宰相,亦为官一品上,但居文官之首,位在司徒、司空之前。
朝廷上下对此俱无意见由御史臺确认的消息,确实一点没有。
投毒案审判得低调,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风声,群体中毒事件,阴差阳错,居然让不少人更倾向于他。
宫中毒杀太尉,连百官性命都不顾,让许多人对天子失望。
荀柔无意流言乱播,让御史臺压下,但这回并非别有用心的人,而是朝臣们自己胡思乱想,居然压都压不住。
若非文若、公达、仲豫大兄等,都是意志坚定的人,荀柔都怕转眼自己就“黄袍”加身。
这情绪当然是一时。
于是想了想,避免中枢这烧起的热炭升温,荀柔决定今年东巡。
天下才定,幽州刘玄德,他是要去见一见,才放心的。
况且,他与在青州的兄长荀棐、在冀州的堂兄荀谌,也都数年不曾见面。
在此之前
“劈啪、劈啪、劈裏啪啦……”
高阳裏爆竹声一直热烈地响。
鲜花盛放,红绸高挂,张灯结彩,这一日荀太尉宅邸少见大门敞开,热情迎客。
这是近年来,长安婚嫁的新潮流,与旧式肃穆庄严的婚礼不同,现在流行热闹,荀柔也入乡随俗。
阿姊房中也一片笑闹之声,于是荀柔在外敲窗的声音,被自然忽略过去。
他嘆了口气,与同来的十七兄荀忱相视一笑,抬手重重敲了两声,抬高音量,“吉时将至,阿姊可准备妥当?”
说话声猛然一顿,立即响起一片慌乱。
“含光,可是贾家马车已至?”堂嫂郭氏凑近窗前,隔窗问。
“是,不过不必急,还有时间。”荀柔背手站在窗前,含笑回答,“就是等一等也无妨。”
这话实在霸气侧漏,可惜屋内嫂嫂一点不觉,不止不觉,还来反教训,
“什么不妨?吉时不能耽误!”
荀柔闭上嘴,老老实实,耐耐心心在门等候。
也并未等多久时间,一身红妆的荀采就被荀氏族中女眷们,簇拥着走出屋来。
荀柔望向姐姐,楞了一楞。
丽妆绝艷,容光焕彩,皱纹与白发都没有了,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倒流,回到当年。
荀忱在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回过神来。
到阶前,一笑,背过身,“阿姊,我背你出去。”
周围的女子一下都被惊得不出声。
荀采也是一惊,她定住脚步,“阿善,不用如此。”
“当然要,”荀柔侧过头,带着浅浅笑容,有不同往日的神采,“听说如今长安中婚礼,女子都要兄弟背上马车,阿兄不在长安,阿姊莫非嫌弃我?我绝不会摔着阿姊,放心就是。”
荀采迟疑了一刻,到底轻轻伏上去。
一阵欢呼响起,女子们又欢喜着让气氛热烈起来。
荀柔果然稳稳当当穿过庭院,穿过人群,将姐姐背至门口,送到贾诩面前。
“勿负。”他只向贾文和说了两个字。
“当然。”贾诩郑重长揖。
爆竹声中,装饰鲜亮的马车,辘辘前行。
荀柔被身旁堂兄荀彧扶住,怅望载着阿姊的婚车远行。
丝竹作乐,歌声扬起,祝福出嫁的女子,平安幸福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南方有棵樛木,挂满累累葛藤,美好的君子,安乐幸福相随于你。
南方有棵樛木,葛藤覆盖树稍,美好的君子,安乐幸福日益增加。
南方有棵樛木,葛藤将之缠绕,美好的君子,安乐与幸福将成于你身。
愿阿姊如樛木,福履永相伴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