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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间之计(2 / 3)

呼延勃却没有应下,而是指示道:“密切留意王庭的变化,还有……”顿了顿,看了看地上的食物,方瑾那一张桀骜不顺的脸浮现在脑海里,最后却是一狠心地道:“密切注视那个华国女奴,如她有不轨的举动就杀了她。”

加那忙行礼应是,目光看向地上的食物,“皇子,这是她送来的吧?”

呼延勃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大口地嚼着食物,方瑾与他之间似乎有些惺惺相惜之情,可惜的是两人却是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割肉的小刀插到一块烤得喷香的羊腿上。

王庭的气氛空前的紧张,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卑贱的奴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紧绷的,尤其是奴隶群里已经出现了恐慌的情绪,那些管理奴隶的人的鞭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挥得密集。

这日,呼延赞拦下方瑾,拉她到一旁的空地上,有些恼火地道:“单于是不是时常对你动手动脚的?”

方瑾知道他几次到王帐去时都看到老单于在吃自己的豆腐,所以那把火已经烧得越来越旺了,这回不再有那似有还无的委屈,而是倔强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问?呼延赞,我方瑾这回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你就是那卑鄙小人,你攫我来胡国,原来就是要把我敬献给你的父亲,好,你真的好,一女侍候父子二人的龌龊事,你让我如何接受?这就是你对我的处罚?”

含泪的目光中又是恨又是怨的,看得呼延赞的心头狠狠地一跳,想也不想地一把将她揽到怀中,急着道:“这不是我愿意的,我万万没有想到那老头会看上你?方瑾,你再忍忍,等我成为单于后,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方瑾伏在他的怀里微微地抽泣,呼延赞越是心疼她,内心中就越对老单于不满,这正中她下怀,轻轻地捶着他的胸膛,“皇子,现在单于正病着动不了我,但是他说过等病好了就要抬我为夫人,单于的病……”

呼延赞猛地松开她抓着她的手臂道:“你说什么?他要抬你为夫人?”

方瑾点点头。

“该死的。”呼延赞骂道,这老头都这么老了还色心不死,可恶之极,捏紧拳头,如果老头一日不死就一日也不能腾出位子来,现在的他正按单于之令整合部族的实力,这倒是个好时机。

方瑾微眯眼看着他,他那变幻莫测的面容让她能轻易地窥到他的内心,用老单于的色心来刺激他果然还是赌对了,只是他现在仍没有下定决心,看来她给的打击还不够,眼眸一沉,瞥到王帐那儿有身影在移动。

“皇子,你听我说,单于有心要立安胡阏氏的小儿子为下任单于……”方瑾小声地道。

“你说什么?”呼延赞不太相信,毕竟现在谁都看得出安胡阏氏已经失宠了。

“皇子,我若不心向于你,哪会将这么大的消息告之?我听来的老单于的话可不敢大声说……”

呼延赞一把揽紧方瑾,让她能附耳与他说个清楚,低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方瑾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皇子,我听到老单于与安胡阏氏说,他这段时日对她的冷落就是为了给她与小皇子铺路……”加油添油加醋地说着挑拨之语,什么父子亲情在皇权的面前都是一堆臭狗屎。

呼延赞的表情一冷,父皇果然留有一手,难怪这些时日对他那么好,原来他是在给他人当挡箭牌,揽紧方瑾腰的手不禁用上了力气,方瑾“啊”的一声唤了出来。

看到人影越接越近,她畏缩地唤了一声,“皇子……啊……单于……”

呼延赞正要说话,但听到单于两个字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赶紧松开方瑾回头看去,果然看到老单于在方瑾那一声中朝他走来,被女侍扶着的身子颤抖着,这是父亲在卧床这段时日第一次起来走出王帐。

“父皇……”

“畜牲!”

老单于一掌甩到儿子的脸上,拄着黄金权仗冰冷地看着儿子的面容,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敢勾引他帐内的女奴,气不过又用权仗狠打这个一直宠爱的儿子,“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只顾着与女人拉扯?还是我王帐里的,我还没有死,我的一切还不到你来觊觎……”噼哩叭啦地骂了半晌。

方瑾忙跪下来听着,这些个话她听着甚是动听,老单于骂得越凶,呼延赞的恨意就越深,已经老了的狮子老虎是不再有威慑力的。只是此时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本以方瑾的身份算得了什么,但是胡国却有着父死妻嫁子的传统,所以当父亲的最忌讳的就是他还没两脚一伸,自己的女人就遭儿子惦记,这是对他的极大不尊重。

呼延赞低下的头掩住了眼中的凶光,父亲越骂气越喘不过来,第一次感觉到父亲老了,是时候要让出一切,这单于之位应该换人来当,抬起头时,他却是恭敬的面容,“父皇,儿子知错了,再不敢与这个女奴拉拉扯扯,刚才是儿子一时糊涂。”

“知道就好,若你再这样糊涂,阿赞,那我这单于之位也不到你来坐,起来,跟我回去。”老单于最后厉声地朝方瑾喝了一声。

方瑾忙爬起来跟在老单于的身后往王帐而去,悄然地回头关心地看着呼延赞,看到他暗地里朝她挥手,让她不要担心,这才状似一脸放心地回去。

远处正要来寻呼延赞的莫夫人却是气得头要冒烟,丈夫至今仍与那女奴有瓜葛,真是越看越恼火。

“姐姐,这个华国女奴是不是太嚣张了?她当胡国是什么地方?公然地勾引姐夫,恬不知耻。”一旁长得颇为高挑的莫玉儿怒道,“真想抽她几鞭子,在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留下几道鞭痕,还能勾引得了谁?”

“玉儿,我们走,要教训她有的是机会,这儿是王帐附近,我们不好在此逞能。”莫夫人一把拉着妹妹往远处走。

王帐里,老单于坐在榻上看着老实跪在地上的方瑾,“你说是他逼你的?”

方瑾柔弱地含泪点点头,“皇子说……说……”

“那个孽子说了什么?”老单于大喝一声。

方瑾假意吓得瘫坐在地上,“我说,我说,他说单于老了,不能再行人道,而他迟早取而代之成为单于,让我等他,只要单于两脚一伸,胡国就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偷瞄着老单于那青筋密布的脸,忙上前硬是把着他的脉门,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老单于在这个关头加重病情,不然最先遭殃的就是她。

老单于的心五味杂陈,最为疼爱的儿子居然数着日子等他死,再也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了,顿时更呈老相地瘫到榻上,在方瑾拼命地安慰及按摩之下,他才缓过一口气,颤着手指道:“去那边将那盒子给我拿过来。”

方瑾忙起身去将那个紫檀盒子拿过来递到老单于的手中,这盒子里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就算给她偷看她也不可能看得懂胡国文字,奈奈只知道那几个有限的字眼,甚他的却是一窍不通,她想要学也不知道向何人请教?若向安胡阏氏说要学胡文,只怕这阏氏就要怀疑她的动机。

老单于颤着手打开盒子,拿出那张珍贵的牛皮看了半晌,方瑾偷偷地瞄了几眼,却是一个胡文也不识,脸色悻悻地呆站在一旁。

“去端火盆来。”

方瑾赶紧出去着侍女点燃了火盆端进来,放在榻下,老单于的手不停地打颤,想要将那牛皮扔进火盆中,却是几次都投不进,将牛皮抛到方瑾的怀中,吩咐道:“给我烧了。”

方瑾不敢不遵令,只来得及瞄了几眼就赶紧扔进火盆里,这一刻她不知道她扔下的是老单于之前写好传位给呼延赞的密诏,在无形中让胡国这屹立在西北大草原逐水草而生的民族走向了风雨飘摇的征程。

老单于的眼睛紧闭着,他要好好想想有谁能堪当单于之位,呼延赞这个儿子太让他失望了,他还没死,此时他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等战事稍歇了,他会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方瑾不敢吭声地给他按摩着,此时的王帐内异常的安静,只有呼息声在响……

老单于对呼延赞由爱到憎,方瑾不过是起了一个催化的作用而已,更多的是这个昔日在草原上呼风唤雨的王者在内心深处对于现在处境的担忧,这让他本能地怀疑一切,安胡阏氏与呼延勃疑有私情之事让他的猜疑进一步加深,王者的多疑病在此刻他的身上是放大了无数倍。

接下来的日子,呼延赞因为督促统一兵力之事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他心知每次见父亲,父亲都用那种能杀人的疏离的淡漠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的心瞬间更为坚定,父亲一日不死,就不会有他的出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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