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痛苦太久了，我保证。

“那位刀班长的身份确定了，但他一直在找的战友遗体还没找到呢。”

“确实不远，而且这条河往前继续流淌大概五公里会绕过几座山，然后在其中一段有个形同天然水闸的山坳。

我现在都记得，我们第一次有偿帮别人去排雷，用20多颗地雷换来了一头腿被地雷炸瘸的母水牛。那头水牛第二年就生了一头小牛犊。”

这话问出来的时候，查西凤已经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贴着半山腰往前走了不过百米，半山腰靠下一点儿，距离山洪的水位线大概三四米高的位置，几块足有卡车车头大小的巨石间喷涌出了一汩并不算多么干净的“泉水”。

查西凤倒是见怪不怪，“别看那几条缝狗钻出来都费劲，但里面的空间肯定不小。”

“这座山我们也找过”

卫燃顿了顿，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再等等，等找到了再通知那位陆老师吧。

“那就试试吧”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当那些扎营的排雷学员们用周围砍来的竹子和他们抬进来的矿泉水蒸出一根根竹筒饭的时候，又有一班人用竹竿两两一组的抬着各种物资和一些设备找了过来。而在这些人的身后，还跟着手拎八一杠步枪的杨哥。

无视了查西凤的好心提醒，卫燃跳到一块巨石上蹲下来，凑近看了看，这巨石边缘喷出泉水的岩石缝隙最宽的地方不过十厘米上下。

这个宽度别说人，就算是只猫，想钻出来都要费些力气，可偏偏

卫燃不信邪的再次扫了眼gps上显示的坐标，偏偏，金属本子提供的坐标，似乎就在这岩石后面的山体深处。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早晨7点左右，肆虐了整夜的暴雨毫无征兆的减弱，化作了蒙蒙细雨和浓厚的雾气。

杨哥一边说着，一边站在了卫燃的身侧，顺便还递来了一个背包，“给你带了一套换洗衣服。”

卫燃在心底做出了承诺，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又一次一饮而尽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进了独属于他的那顶帐篷。

“那就找找吧”

“还有呢？”查西凤若有所思的追问道。

本来在帐篷里睡的正香的卫燃，也被秦二世打来的电话给吵醒了。

“说不定有其他出口呢”卫燃根本不给对方说完话的机会猜测道，“总之，你们进去找过吗？”

稍作停顿，秦二世继续说道，“陆老师的大哥是个空降兵，九十年代初就牺牲了，他二哥更早，1.7战斗的时候也牺牲在南疆了，就连这位陆老师也是在南疆战场上残疾了一条腿。也多亏残了一条腿，这一家三兄弟，就他一个活了下来。

卫燃开口提醒道，“但是你确定1984年4月份开展的炮战之前也是这样吗？”

秦二世胡诌了一句大概率他自创的口头禅敷衍了卫燃的询问，继而转移了话题说道，“我现在正带着晚秋送来的饭盒准备去这位陆老师家里拜访呢，你那儿情况怎么样？”

“你说啥？”原本睡的迷迷瞪瞪的卫燃很是反应了一会儿，“你认识？”

“你你说什么？”

查西凤一边朝着卫燃大喊着，一边眼疾手快的端起手里的霰弹枪，朝着那条似乎准备游上岸的毒蛇开了一枪。

“肯定能”卫燃笃定的给出了回答。

卫燃重新画了一条笔迹，“在这座山的另一侧有条河流，那里距离你和你养父相遇的位置似乎并不不远。”

查西凤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卫燃的反问，“另一面并没有山洞存在。”

“你觉得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卫燃放下咖啡杯的同时，也跟着再次换了个新的问题。

“不下雨的时候，我是说旱季的时候。”

“然后是这座山的另一侧”

很多时候，我和我的养父排雷排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前面是有个瀑布吗？”卫燃抬手指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问道。

秦二世加快语速解释道，“还有他儿子陆鸣，算是天文学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一个怪胎。另外.”

“原来他姓刀”查西凤在喃喃自语中释怀了许多，“所以他能回家了？”

查西凤摇了摇头，任由卫燃帮他将杯子重新倒满酒解释道，“我的养父一直在找他的战友，免不了要去雷区里的。久而久之，我们在周围几个村子的名气越来越大，逐渐有人请我们去排雷，我的养父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只靠蜜蜂可养不活我们两个人。

“你是说，这里的”

“寄信人陆尧就是天文台的一位老师，他都快退休了，我上学那会儿，有一节专业课用的教材都是他爱人白老师编写的呢。”

查西凤话音未了，已经一个箭步跑到了卫燃的身旁，惊慌失措的帮他检查着四肢上有没有伤口。

闻言，查西凤却安静下来，直到卫燃递来一颗红塔山，这才答道，“对于我来说确实很快乐，但对于我的养父来说，他的每一天都很痛苦。”

“你这都从哪查到的？”卫燃故作惊讶的问道。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背包，“早晨已经接到二世的电话了，他正在往这边赶。”

“卫燃，你们是不是找到我养父的家人了？”查西凤突兀的问道。

稍作迟疑，卫燃轻轻点了点头，眼瞅着对方一瞬间哭的涕泪横流，仿佛.仿佛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