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泥马……四百年前的新华书店！？我勒个去！”杜岳晟把牌子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一个劲地摇头。穿越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穿到了一个曾经存在过穿越者的世界”的说法已经不胫而走，其中最为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春节采购团发现的“古代新华书店”。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像笑话，可现在亲眼所见……就跟见鬼差不多了。

“老古，这是什么地方？”秦帷看着那完全不是记忆中伟人笔记的“新华”二字，问道。

“小的不知……”古天乐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又是外乡人，自然不晓得这“新华书堂”是何来路。

“我们进去看看吧？”向天歌提议。杜岳晟点头，两个人一起看着秦帷。

“看我作什么？”秦帷说着，已经下了车。

和气派的21世纪新华书店相比，这“新华书坊”就寒酸多了，破旧的木门无精打采地敞开着，有的地方漆料就像干旱的土地一般。灰头土脸的大门虽然开着，店面却十分安静，显然是鲜有问津。向里望去，完全不是记忆中“新华书店”那遍地脑袋的场景，不大的厅堂内寥寥几张空桌空椅，灰蒙蒙的恨不得可以直接徒手作画。柜台后有个头顶方巾的槁瘦男人，似是掌柜，正端着一本书坐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郎朗诵读，并未注意到今天来了客人。

“掌柜安。”杜岳晟甩了一下衣服下摆，大摇大摆进了店。

“今天真是……”掌柜对有人来登他的店门很诧异，正欲起身，猛然戳见杜岳晟那180的身高，咕噔又坐下了，暗念几句“失礼失礼”，这才又起身相迎，“这位客官是哪家学生，可有……”，话还没说完，又被杜岳晟身后170的向天歌吓了一跳，脑子突然通了窍，想起了这些日子来的传言——“洋浦海贼，男女皆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已作出了开溜的架势。

“我等为广州人士，来贵地经商，听闻书坊，冒失叨扰。”杜岳晟客客气气地行礼作揖。

“穷乡僻壤，有何商机……”掌柜警惕地还礼，嘴上自嘲着，眼睛猛然瞥见来人腰间都挂着“东方”牌子，心里已然有了数，暗骂“商者无德，勾结蛮夷海贼，败坏人心”，脸上干涩地一笑，“原来是东方老爷家的客人，幸会幸会，不知来我这偏城小店有何贵干？”

杜岳晟听出来这语气不对，看了一眼向天歌。向天歌也察觉此人似乎与合作伙伴有隙，赶紧引开话题，两手相叠屈膝一福:“来书坊，自然是为书而来。”

掌柜不禁惋惜:海贼竟有女人，如此年轻，好好教导定是一家闺秀，可惜可惜堕入邪道……掌柜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瞄了一眼向天歌，引他们来到柜台旁，取出一本册子:“现在世道不靖，愿意读书的少了……尔等即为求书，实属难得，若能习得正道，岂不好过整日颠沛之苦……”

“可是书册？”杜岳晟眉头微皱，还是客客气气的。

“这边城小县比不得你们广府，看你们也是世家子弟，广府之所藏何须这义伦补未有之缺？”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搁在旧时空，就你这态度早去投诉你了！杜岳晟心里不悦，不去接掌柜话茬，便去翻册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份目录，是店内存货。前后分“圣”、“技”、“学”、“杂”四个部分，还标注着作者、简介以及有没有存货。杜岳晟和向天歌对视一眼，来了好奇心，把这册子上的书通通搬回去，情资委和资料组非请自己吃饭不可！杜岳晟喜笑颜开，把册子交给向天歌，一副大佬下乡送温暖的笑容:“这样，掌柜的，册子上凡事有存货的，一样来一本！”

掌柜愣了一下，没听明白:“这是何意？”

“哎呀，回家备考研究生啊！一样来一本！快去吧！”杜岳晟笑着，打发着掌柜去搬书。

掌柜愣愣一琢磨，不禁大喜，也顾不上什么“海贼蛮夷”了，这些书款加在一起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足够全家老少的这个月的开销了！大喜过望，连什么斯文都不顾了，乐呵呵地招呼一个黑小子去搬书，杜岳晟这才发现柜台后的角落里竟然还窝着一个孩子，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时候，向天歌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看书册。杜岳晟上下一看，全是四书五经还有相关的注疏之类，倒是没超过心里的判断。再往后，什么《资治通鉴》和《齐民要术》之类也算常见，还有什么《通典》、《通宝》就完全没听说过了。

“你看这里。”向天歌指着一个书名，脸上如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杜岳晟看过去，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三国演义！”

“这里不对啊……《三国演义》实际上是近现代才广泛使用的名称，它本名应该是《三国志通俗演义》才对。这个不是最吓人的，你看后面标的作者，还有小字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