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是想问大人的事?”事情摆到了谢酒的臺面上来时,惯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谢酒沈默了。
她生平第一次开始嫌弃起了自己的舌头有些太木,面对宋卿卿迎面的一句“谢大人,我想找你问问尘晚的事”,老实人的谢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自己当下是直接咬舌自尽好呢,还是说自己得了重病,口不能言的好?
饱读二十载圣贤书,谢酒自然是不能睁眼说瞎话。
可若是对着宋卿卿的问题实话实说…她觉得不用等到圣上回来赐死于她了,单是她看见得知真相的宋卿卿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她便能直接愧疚死。
诶,她当时为何非要掺合到圣上与太后的这些事当中来呢?
悔矣悔矣!
直接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就杀到谢酒书房的宋卿卿可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一问能差点将当年的探花郎直接逼死,还在那裏笑瞇瞇道:“是啊,我对尘晚的了解不多,我听你说你们曾同朝为官,又是旧相识,想来你对她这个人很是了解吧?”
站在宋卿卿身后的顾盼顿时将同情的目光落在了捏着笔一副脸色发青的谢酒身上。
谢酒:“……”
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今上。
众所周知,今上的性子十分阴晴不定,朝中混了几朝的元老都摸不准今上的性格,她区区一个被贬多年的小官,哪裏敢说自己了解啊。
犹豫再三,谢酒咬咬牙,还是道:“下官对大人并不是很了解…”
她答应了馨月明年春日的时候一起去看桃花,现下若是咬舌自尽了,那便是食言了。
她已然骗过馆陶殿下多次,这一次再骗,莫说是等馆陶殿下哭了,就是她自个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观自在菩萨,如来佛祖,小民也是逼不得已才要说谎的…
罪过罪过。
宋卿卿眨眼,有些不明白:“你不了解吗?可是我看你气她的时候很是得心应手啊。”
那日在唐家沟,谢酒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硬是把尘晚那样镇定自若的性格气到破口大骂,出言讥讽,足以可见谢酒之功力。
而谢酒这个人最让人钦佩的一点就是她对自己的认知从来都不是很充分,总认为自己是忠诚良将,一代好臣子。
比如当下。
宋卿卿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换一个人来可能早就诚惶诚恐地反思自己的所言所行是不是真的有些越矩了?
但谢酒不同,她一点儿也不会反思自己,只会用她那双死鱼眼很寡淡的看了一眼宋卿卿,再用那尼姑庵裏给死人诵经的声音,一板一眼地纠正道:“下官从不气大人。”
比起那些敢在朝堂上指着今上的鼻子大骂的言官,谢酒觉得只是在很多时候实话实说的自己并没有真的气过今上。
……虽然馆陶殿下已然提醒过她多次,让她不要和圣上斗嘴,可谢酒是真的不明白,苦读多年,只想报效朝廷的她只是有问必答罢了,怎么就是下斗嘴了?
还有,明明每回都是圣上先让她回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回等她说完了以后,圣上总会脸上挂着让人有些渗得慌的笑容,然后轻描淡写的让她滚。
“好吧好吧,就当是你没有气她吧。”宋卿卿很是敷衍道,反正她是看出来了,谢酒这个人就是厕所裏的石头又臭又硬,搁在哪裏都能让人膈应死。
再说了,又不是真的想问谢酒关于尘晚的事,她只是想听别的八卦罢了。
不如谢酒这个探花郎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带着堂堂县主公然逃婚。
唉,这要是写出话折子发到书局裏面印,少说一年也能赚个几百上千两的书稿费。
不过到底是皇家的事,估计书局也不敢印,真是可惜了。
但是这个八卦还是要打听一下的。
不过问之前宋卿卿还是很正儿八经的问道:“那你还没有说呢。”
“宋姑娘想让下官说什么?”谢酒木着一张脸,没有表情问。
“说尘晚的过去啊,”宋卿卿笑瞇瞇道,“我对她都不是很了解呢。”
谢酒:“……”
她不敢说。
谢酒放在书桌下的手已经扣在椅子把手上,扣出汗了:“下官当真不了解大人……”
她憋了半天,道。
“不见得吧?你们同朝为官多年,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吧?至少你该知道她先前的那位夫君——”说到这裏宋卿卿忽然一下来了精神,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在谢酒这裏打听一下尘晚之前的那个短命鬼呢?!
呵~
也不知道与尘晚是婚后几年才没的,但料想尘晚已然孀居多年,那短命鬼应当是很短命才是。
闻言,谢酒的脸顿时如丧考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她要怎么说啊…难道说圣上先前的那一位,不是旁人,正是先太后您吗。
谢酒不敢说。
谢酒已然在盘算着自己死了之后葬在哪裏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谢酒憋出一个字,宋卿卿也没了耐心,催促道:“你说不说啊?你不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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