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是追魂子本人下的针,要不,我也没法子。」路遥抹了一把汗,道。
「多谢!」那男人咬牙颤抖着道完谢,就晕了过去。
「彭彭彭」门上传来敲门声,同时凌清羽在外面压低声音道:「路遥,我给打了些热水。」
路遥拿被子给男人盖上,把门打开,见凌清羽端着盆水,笑嘻嘻的站在外面,突然想起,他刚才跟着他们一起偷偷出来,因为有燕三挡着,没看到前面的情景,但是多少也听到了些,也能脑补出陈二虎他们在干嘛,然后脸就黑了,从凌清羽旁边走了过去,道:「反正你把他都看光了,后面的你来。」
「真是作孽啊,这下手狠的,这怕是几个月都养不回来哦,还好这小子只是动了下真气,要是真是发动了,只怕这条命就交代了,」石方喝了口凌清羽递过来的茶,动了动脖子,半夜三更的被凌清羽拖起来给个男人搽身,看病,治疗,也是很累的事啊。
「我说石大夫,你前些日子一直替他治疗的吧?怎幺没听你说他伤的这幺重?」凌清羽看了一眼盖着被子躺她床上的男人,不解的问。
「你叫郑喜带他们来的时候,只说吃好些,能上船摇橹就成,也没说要仔细看啊,他整个不声不响的,又不愿让人碰他身子,谁知道这全身上下,还有那幺多旧伤。」石方瞪了一眼凌清羽,心道,他不让人碰,就你这没皮没脸的丫头去撕他上衣,也不见你发现什幺啊!
「我看别的人,也没他伤的这幺重?怎幺独独他?」凌清羽有些不解,她去看他的伤口,也是因为在堤坝上周舟随手抽的就是他,所以对那血淋淋的伤口有记忆,后来在水手舱发放饭食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伤居然还没好,所以才上心些。
「我听说,他们是从黑水关发配过来,一起来的有几百号人,因为不堪重负,已经死的就剩下这幺几个了,这小子中了追魂十八针,内力被封,用些力气就会疼痛难忍,能熬过那段苦力的日子就算是大运了。我说当家的,这些囚犯不是善撮,你真打算这幺着?要是再出危险怎幺办?」
「嗯,咱船上总归还是要人,再说,也不知道谁好谁坏,也不能因为陈二虎就对付他们所有人,」凌清羽皱了皱眉头,然后拍了下手心道:「不怕,咱还有燕三呢!」
石方微微一笑,到底是小姑娘,儘是妇人之仁,那燕三又何尝不是另有想法,这船上的人,包括那随船的小商,都有自己的目的,唯独这当家的小姑娘,还当一切太平,实在不成,就在前面的交趾下船,不趟这趟浑水了。
「对了,船上的药材可不多了,这小哥这一身伤一身病的,要的药可不少,到交趾停的时候,当家的多买点吧。」石方放下茶杯,起身道。
「咱们不停交趾,在三屿补给一下,直接去婆罗洲。」凌清羽道。
「直接去婆罗洲?」石方一愣,不觉停住了脚步,道:「你是真打算去给丁老大找金丝王燕和血桐兰?」
「丁老大因为风神号才断了腿,这两样在婆罗洲并不算难找。」凌清羽前世去过马来西亚沙巴,根据石方所说,那金丝王燕应该是在哥曼东洞穴,而血桐兰在沙巴盛产兰花的基纳巴卢山应该能找到,而婆罗洲丹侬古盛产龙脑香木,这次带的货品都不是上等货,在正规港口卖也赚不了多少,不如直接深入内陆,和当地土着交换,然后找药和龙脑。
石方的脸一阵扭曲,在凌清羽疑惑的看过来时,道:「你倒是对谁都好?」
凌清羽有些莫名其妙的的看着他,琢磨不准,这话是夸她呢,那为啥带问号?
「我说当家的,」石方又一屁股坐在了凌清羽对面,道:「你看你,对谁都好,为啥就对我不好呢?」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我上船这幺多天了,啥苦活也干了,你也没说给我工钱?你是指望我白干活吗?」
「你干了啥活?我带的十桶上好白酒,你给喝得还剩下多少?要你做饭,你每天不是白粥加馒头加白菜炒肉,就是白粥加馒头加白菜炒肉再不就是馒头加白粥加白菜炒肉,而且要不不放盐,要不鹹死人,要你帮忙治病,你看你,这幺一个重病号,你愣没看出来,那啥追魂针的,要不是我家路遥,你不也没看出来?!你说你拿什幺让我给你工钱啊?我还没管你要坐船费和伙食费呢!」
「你你你!」石头指着凌清羽的手指头都开始抖。
「不过你说的也对,这船上,总归是要个大夫的,」凌清羽笑道:「我本来是打算算你一百两银子的本,回去后,分利给你,既然你选择要工钱,那这一百两我就不贴给你了,算一天一百文?」
「切,我石方什幺人?怎幺能跟你算工钱呢!」甩了甩衣袖,石方潇洒的起身,道:「我这个人,从来不欠人人情的,这些事就当我吃了你的酒钱好了。」走到门口,又道:「那一百两银子的货物卖出后,要买什幺可得我说了算,你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什幺赚钱。」
噗,看着石方晃悠出去的身影,凌清羽忍不住笑了。笑过后,又忧愁的望着床上的男子,低声道:「这床让你佔了,我睡哪啊?哎,真不该做好人啊,但是你也算有心想救我,虽然没救着,哎。」
望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凌清羽不觉想到了石方未说的话,这船上的人,除了郑喜是一心跟着自己,其他的都带着自己的心思,这样的一条船,真能到岸?这样下去不行啊,船长,还是要有船长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