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奔放的草裙舞,让一帮男人如同土着看到风神号一样,口都合不拢。
岛上延伸过去的平原上满布着露兜、马缨丹、木槿及芒果树、麵包树、诺丽树、鳄梨树、露兜树、香蕉树、木瓜树等果树,岛边的海域里盛产金枪鱼,随后几天,风神号上的人分作几班,和土着人一起採摘果实,香草,又或者跟随土着人驾驶着独木舟出海。
凌清羽跟着忙了两天后,看着众人和土着人关係越见融洽,打着手势也可以鸡同鸭讲的沟通交流,于是动了去爬奥黑雷纳山的念头,那里留下了她上辈子最美丽的记忆。
只是她出发的时候,却跟上了几个尾巴。
岛的中部绿林密布,悬崖陡峭,峡谷幽深,奥雷黑纳山在岛上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飞瀑从峭壁上泻下,直落入碧潭之中,溅起珠辉玉丽。一路上鸟语花香,到处都是野趣横生的奇花异草,栀子花盛开在山溪水涧之间,鸢尾花香气瀰漫,挺拔的扶桑后面高大的凤凰木红到茶靡。
凌清羽摘了朵栀子花轻轻嗅了嗅,然后别在了髮辫上。
「这个是栀子花?」石方惊讶的问道。
「是。」凌清羽手请拂过花瓣,低声道:「永恆的爱,一生守候和喜悦。」那年,当他
把这花带在她耳边,就是这幺在她耳边低语,那段日子,在这个天堂之地,她只觉得自己是要融化在那蜜糖般的日子里,只是那时候是多幺的甜美,后面就有多少的痛楚。永恆的爱个屁!凌清羽冷嘲一声,加快几步,跃上溪边的石头,往上攀登。
她的声音很小,如同喃喃自语,却不知,后面有几个人听力不是一般的好,就这蚊子般的声音也听的仔仔细细。然后不约而同的看过那开得灿烂的花丛。
「我说当家的,你来过这里吗?」看着凌清羽熟练的在林间引路,石方不觉疑惑的问道。
来过不止一次,凌清羽差点随口道,转而惊转,忙笑道:「哪能啊,这山还不都是一样,往上爬就是。」
你撒谎!几人都用眼神鄙视她,这样人迹皆无的高山密林,你居然一点都没迷路!没来过,骗鬼啊!
「糟糕!我们好像迷路了!还是走回头路,下山吧。」凌清羽望了望山上,欲盖弥彰的道。开玩笑,她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到过这里,还不成妖怪了。
杨昭和顾燧相视一笑,这女子身上有太多秘密,只是她从来不探究他们的秘密,那幺相对的,他们也不会去追究。
路遥和叶十一却是认为这个人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奇怪。
只石方仍然疑惑,凑到旁边的燕三旁,道:「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哦。」
燕三指了指他背筐里面又快满满的药草,淡淡的道:「快满了,重不重?」
「重,你帮我?」石方献媚道。
你想的美!燕三横了他一眼,追上了凌清羽的身影,跟在一步之后。
欺负老年人啊!石方跺了跺脚抱怨几句,紧跟上去,也对,管当家的是何方神圣,跟着她有肉吃,有钱赚,有这幺多药材,知道这些就够了。杨昭走到甲板上,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画面,少女长髮飘飘,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靠在船铉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月色星光在她身上拢上一层光华,浑身不带一丝杂质般,那样乾净那样美丽。
杨昭只觉心底有什幺在涌动,无声的站在一边注视着她。直到凌清羽转头,看到了他手上端着的盘子里的食物,那寂静美丽的画面便噗的一下,变得生动起来。
凌清羽欢叫一声,窜到他面前,道:「给我的吗?啊,好饿啊好饿啊!」
凌清羽吃着刚出炉的麵包,只觉心满意足,高兴的道:「还是热的,多谢了啊。」
没有听到回答,凌清羽不觉诧异的望过去,到了岛上后,杨昭剃掉了满脸的鬍渣子露出那张脸后,凌清羽是着实惊歎过,难怪那几个人要上他。而现在,满天清辉里,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高挑修长的身材,俊秀的面容,没有扎髮髻,长髮只是用条白色的布条扎在脑后,不时被海风拂起几缕,白色的棉布粗衣也遮掩不了那丰神俊朗的风姿,一双凤眼宛似含着一湾秋水,波光涟涟,带着往常不曾见过的情绪,只是这幺静静的望着她。
在这样的注视中,凌清羽不觉慢慢红了脸颊,忙转过头,狠咬了口麵包。
看着那少女红着脸转过头,一边落着麵包渣子,一边用眼角斜瞟着自己,杨昭不觉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麵包渣。
凌清羽的脸顿时红透,心里狂叫,你这是调戏,**裸的调戏啊!大哥啊,老娘我正慾求不满,你这样是要闹那样啊!那我是不是该回报过去?来个吻?或者拥抱?啊!一个面瘫脸,你就继续面瘫好了,突然这样,好可怕啊!
凌清羽脑袋里终于决定要有所反击,杨昭却已经转过身,靠在了她旁边的船铉上,抬头望着星空,淡淡的问道:「我们下面要去哪里?直接回大周嘛?「
凌清羽讪讪的放下蠢蠢欲动的手,也抬头望着星空,找寻着星图,然后道:「我们现在应该在大溪地附近,靠,居然吹的这幺远!」
对于凌清羽这种时常冒出来的字,杨昭选择忽视,对于这种没听过的地名也选择忽视,问道:「你打算回去就去报仇吗?」吴家牵涉到官宦会有点麻烦,但是林家一个乡绅,杨昭还没放在眼里。
「嗯,」凌清羽知道杨昭的潜台词,望着星空,声音慢慢淡了下来,道:「当初母亲被气死在我面前,我的确愤怒的想冲过去杀了他们,我和母亲已经于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了,为何还要咄咄逼人进而把母亲逼死,后来想了很久,才明白,这就是人性,不光贪婪残忍,一朝得手后,就算是已经没有任何危险的人也要再踩到泥泞里,这样他们才快活,才得意。」
凌清羽的脸色转为冰冷,声音里不觉带上了一丝戾气,道:「只是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杨昭诧然转头望着她,那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冰冷而强硬,眉眼间是坚定的信念,这样坚强的外表,杨昭却彷彿看到了塞外荒原上那哭泣的独狼。不觉心底猛猛一抽,一丝痛涌了上来。
凌清羽吸了口气,缓下心神,道:「那你呢?」
「我?」
「你不想报仇嘛?」
杨昭愣了下,苦笑出来,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就算想报仇又能从何报起。再说,我义父也经常说,我杨家满门忠烈保的是那一方平安,不能为一己私利动摇国之根本。」要说不恨那是假的,发配的路上,他熬下了所有非人的折磨,就是想着要留下命去找王家报仇,但是那天船上,凌清羽的话却震醒了他,王家不过是一外戚新贵,虽然有些势力,但也远不到能动摇一个亲王和边关大将上,如果深究,没有皇上,朝上的任何一个势力都没有这幺大的能量,但是敌人是皇上的话,这个仇又要怎幺报?
凌清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是啊,这是在古代,杨昭出身于武将世家,受的就是忠君报国的教育。然后笑道:「这样,杨昭,你跟着我跑船,咱们赚上大大的一票,然后买燕三去杀那王啥的,大鱼抓不到,就找小虾米出出气!」
杨昭不觉莞尔,王贵妃父亲贵为内阁之一,居然就成了小虾米!
而靠在楼上楼梯后面的燕三则很郁闷,王家守备森严,高手如云,那里就那幺好杀啊!说得跟买白菜一样。
「哇!日出哎!」凌清羽指着远处欢叫道。
地平线的那头,一轮血红的朝阳正慢慢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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