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关军营大帐外面站立着一些文官随从打扮的人,袖着手,弓着腰眼睛到处乱瞟着,一旦和那些肃穆静立在两边的重甲军士对上眼,又忙慌乱般的移了开去,然后再偷偷的往大帐门口那边看去。
「董大人,有话请明说吧。」杨昭将茶碗放下,对坐在对面的一身朱色官服的人,面无表情的道。
「呵呵,杨将军,你也知道,我大哥一向就有意和你交好,」董敏轻轻拂了拂茶水,垂了眼道:「这次长公主前来也算是带着诚意而来,但是杨将军这幺做,就太过了一些吧?」
杨昭冷笑两声,道:「派人暗杀于我,伤我众多将领,杀我亲卫,这叫带着诚意?那幺董相的诚意,杨某实在不敢恭维。」
「这话就不对了,」董敏喝了口茶水,眉头一皱又吐了出来,拿出帕子抹了抹嘴角,道:「长公主一个后宫女子,怎幺可能去勾结那些江湖高手,杨将军莫要中了别人的挑拨之计。」
杨昭伸手,站于他身侧的何离将一张信纸放在了杨昭手上,杨昭将那信纸放在董敏面前的桌子上,道:「请董大人好好看看。」
董敏眉毛一挑,手指拈起那张看上去就髒乎乎的信纸,扫了两眼后,手顿时一抖,那信纸便飘飘然的落下,被杨昭弯腰探手给抓了回来,道:「如此还要说长公主和此事无关吗?若是杨某将这些书信上缴给政事堂,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董敏的脑门心子冒出了一层细汗,忙拿着帕子擦了擦,道:「这必然是误会,是误会!」华阳你个猪头啊!和党项人勾结就勾结,为什幺还要留下这种证据!
「请董大人转告董相,以后若是再出这等事情,就别怪杨某翻脸无情了。」杨昭将信纸缓缓撕碎,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彻骨的寒意,连带他嘴角那一丝笑容都让董敏的心肝被惊得跳了几跳。忙点头道:「这本是误会,误会,日后定不会再出这种疏漏!对了,杨将军,今年皇上会要召您和您夫人一起去汴京,到时候请定要赏光到寒舍一聚。」
「好说,」杨昭站起了身子,道:「军营简陋,董大人也有要务在身,那幺杨某就不送了。」
董敏也只能站起身子,拱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告辞!告辞!」
燕七苍白的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腿一软,无力的跌倒下去,被凌清羽慌忙的接住后,手背在后面挥了挥,影十三和影九忍着笑,拖了夜魄出去。
「你怎样?」凌清羽有些着急的问道,自从伤了心脉后,燕七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她问过阿兰,可否还有别的药治?阿兰回答说,他的这个伤想要完全好是没有可能的,现在只能靠药养着,最好不要让他费神伤心也不能太过于劳累,但是他却还是跑到了五台山去接她,又帮她解毒,然后又一定要跟着去靖远,这幺两个月,根本就和静养无关。
燕七就势抱住了她,道:「你一吼我,刚才心跳便快了些,有些难受。」
「是我不好,」扶着他坐在了床上,凌清羽一边揉着他胸口,一边道:「不过你们也太胡来了,为什幺又弄那个血誓?红楼不是都没了嘛?你从那弄来的?」
头靠在了她肩头,刚刚帮夜魄洗髓已经费去了他全部力气,燕七道:「我把那果子给了他,不上血誓,我不放心,如若再出来一个陆尧叶十一怎幺办?」就算陆尧和叶十一是无心之过,但是这个无心之过的代价太大,他不会容许再发生第二次。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了些轻喘,额头上也有细微的汗珠,凌清羽便大致能猜到他们刚才做了什幺,拿袖子帮他擦去额头上的细汗,道:「七啊,昭已经跟我说好,等黑水关稳定了,他便自断一臂辞官不做,跟我们去番外,到时候我们便偶尔回来,在杭州那边晃晃,或者只是来游山玩水就好,那些孩子们,别再让他们跟你们一样了,就咱们就可以了,可好?」
回到凌家村嘛?杨昭啊杨昭,你早一年这幺做,不是什幺事都没了嘛?燕七嘴角带上了一丝讽刺的笑意,现在这幺做,哪有那幺容易脱身?风幻天死在了你们的婚礼上,和风幻天交好的康元等人难道真会坐视不管?被得罪死的长公主和皇后还有董家会那幺容易放你走?就算他们不找你的麻烦,但是找你夫人,找这幺一个有钱又没后台的夫人的麻烦还不容易?
燕七心绪浮动顿时胸口便涌上一阵血腥,赶紧捂着自己嘴唇,将那血腥给嚥了下去,然后给了满脸担心的凌清羽一个安心的微笑,道:「如此甚好,所以你也不要那幺担心那血誓,那血誓除了让他不能背叛你,没有别的作用,只要你活着,他想干嘛就能干嘛,就算你死了,如若他表现得好,你将血誓再解除就是。」
凌清羽无奈的一笑,道:「他还那幺小啊,就将他绑在凌家,真的好嘛?」
「他离了凌家还能去哪里?」燕七笑道:「那些孩子都是孤儿,他们能去哪?」
「说起来,影子们年纪也不小了,在你们这里,是不是该说亲了?」提起孤儿,凌清羽不觉问道,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也等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家,人生才算完整吧?说起来燕七的年纪也不小了。
燕七低笑两声,然后道:「这种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说完神色一凛,握住了凌清羽的手,冷着脸侧头望着她,道:「你若是让我娶别人,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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